奈何洪承疇被殺的訊息實在太過震撼了,那位老經略雖說他是多有不滿的,但是論能力,這幾十年裡也沒有幾人能與其相較一二。就這麼被明軍殺了,而且還那麼快,使得他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這些爆炸性的訊息所吸引走了,反倒是把這一破綻給遺漏了。
事實上,剛才在王升喊出名字的剎那,蔡士英也曾閃過一絲疑慮,但是卻並沒有往盜用腰牌上去想——這個現在自稱是紹興府人士的明軍軍官操著一口的摻著陝西方言的官話,而且腰牌也由那些巡撫衙門的親兵檢查過,不是偽造的,現在看來到完完全全是精心設計好的圈套,只是冒了點兒風險就把他們全都圈進去了。
蔡士英並不知道,浙江明軍這些年俘虜抓了不少,除了那些作惡多端的已經先一步,或是追隨著馬進寶、陳錦、田雄、洪承疇、張勇那般狗漢奸於地下,剩下的雖說是基本上都去了苦力營,但也有一些幸運兒被挑選出來教授特別行動隊和軍情司的人員一些他鄉的方言和常識——這些人在秘密訓練基地裡,不用捱打、不用死命幹活、還有飽飯吃。更重要的是,幹不好或是不好好乾的會被送回苦力營裡面,他們自然是盡心盡力的傳授,以致於相關的人員在口音上已經能夠做到混淆視聽的程度,即便是稍有瑕疵也絕非是外地人能夠聽得出來的。
此番不是特別行動隊的處女戰,但是蔡士英卻是迄今為止被這群「特種兵」算計過的人物裡級別最高,也是最倒黴的一個。
「你是想策反老子,那你可弄錯了,老子可不是你這等有奶就是孃的玩意兒!」
一個堂堂的一省巡撫,就這麼被一個只管一百來人的小軍官劈頭蓋臉的數落,蔡士英心頭火大,卻也無可奈何,只得繼續鼓著三寸不爛之舌,妄圖藉此翻盤。
「本官知道羅將軍是壯士,只是替羅將軍可惜而已……」
「老子堂堂七尺男兒,用得著你一個狗漢奸可惜?俺們在做的是殺韃子,拯救華夏蒼生的千秋偉業,你懂個卵子。再廢話,老子就把那個叫王升的叛徒的襪子扒下來塞你嘴裡,我勸你繼續說下去之前最好還是先問問他的腳丫子臭不臭再決定吧!」
羅永忠說著便瞪了蔡士英一眼,隨即也不再理他,繼續等待著城南的訊息。反倒是蔡士英,自覺著從羅永忠的態度中看出了陳文的傾向,再張口便是破口大罵了起來,就連王三錫和王升拉了他一把也沒能讓他閉嘴。
翻來覆去的無非是「我大清如何如何」,你們這些明軍都是賊寇,絕非滿洲八旗的對手,等八旗軍再度南下你們都得死絕戶了云云。總而言之,這一嘴的零碎如果把抬頭的「我大清」換成「大日本帝國」的話,直接放進抗日劇裡都是不用改什麼詞的。
羅永忠越聽就越是火大,若非是現在還需要留著蔡士英繼續拖延時間,他真有心把這個滿肚子男盜女娼,一開口也是一嘴的男盜女娼的玩意兒宰了,也好還世間一個清淨。
起身一腳踹在了蔡士英的肚子上,噪音夏然而止。可也就在這時,院中的那個弓箭手甘蒼抬手就是一箭,隨後竟是一聲招呼,讓另外的兩個明軍一同退回到大廳當中。
「隊長,外面的韃子看來是折騰明白了,該強攻了。」
一舉將蔡士英抓到了手,而城中的三支綠營的主將,一個在外,兩個被俘,清軍的混亂是必然的。尤其是蔡士英在手,外面的那些文官、軍官們也不敢輕易如何。這麼半天過去了,大抵是混亂稍退,總算是想明白了,所以派人爬牆探查,準備發起營救。
「把大門關上,把這三個王八蛋的嘴也堵上,咱們繼續跟他們玩,好好的玩。」
大廳的門被明軍關閉,院外也傳來了清軍的勸降聲,片刻之後,發現沒有人回答,巨大的撞擊聲傳來。幾次之後,院門轟然倒地,大批的清軍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