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進入到講武學堂之中,張恭彥就渴望著有一天能夠真正進到軍中,為驅除韃虜的偉業建功立業。可他沒想到的卻是,這第一次的身臨戰陣,竟然會是這麼個情況下。
城外清軍的歡呼聲響徹雲霄,他們似乎已經認定了這金華府已經不可能再抵擋下他們的攻勢。事實上,他們的信心確實有著依據,但卻並不是所有人都會放棄抵抗,在他們這些給韃子為虎作倀的漢奸面前束手就擒。
身邊並肩而立的皆是同窗,這些學習參謀作業的同窗有的是從軍中簡拔而起的,一般在學習的同時還在抓緊一切時間識字,有幾個熟識的還多次向他討教過;有的則是讀過書、識得字的,在心裡其實不太看得起那些泥腿子出身的,只是現在卻多有流露出畏懼的神色。
「同窗們,我們是大軍的督戰隊,這條線,就是死線,逃兵想過去就砍逃兵,韃子想過去就殺韃子。寧可在這條線之前站著死,也絕不在這條線後跪著生!」
浙江講武學堂,這座浙江明軍的軍官訓練基地,還在這裡的學員都是在軍中沒有軍職的,但是他們依舊站了出來,來盡這一份職責之外的道義和使命。
片刻之後,飛揚的塵土散盡,清軍很清楚,眼下城牆已經破了口子,就等於是在上面開了一座更為巨大的城門,只是這座城門起伏不平,不利於騎兵突進而已。當然,進入了巷戰的階段,騎兵的用處也僅限於快速襲擊一些要點罷了,而現在他們擁有著絕對的兵力優勢,只要步卒殺進去就可以結束戰鬥了。至於殲滅了明軍以後……
「破城之後,三日封刀!」
屠城二字雖未出口,但是每一個清軍都能夠聽得出石廷柱的意思。姦淫擄掠,這是最可以激發軍隊獸性的辦法,而在石廷柱看來,這種獸性可以極大的激發戰鬥意志,他的那些主子們歷來就是這麼幹的。
二度爆發,較之先前更加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大隊的清軍開始踏著堅定的步子結陣向那片數十米寬的缺口走去,而更多的清軍射手和那些火炮則開始掃蕩城頭,意在壓制明軍對缺口的火力壓制。
大隊的清軍緩緩的走近到那片缺口,順著缺口的斜坡向城內衝去,可是在他們面前的,卻是一支兵員比他們要少上一些的明軍已經佔據了缺口位於原來城牆位置的制高點,擺出了防禦的姿態。
眼見於此,這一支清軍的指揮官,漢軍鑲黃旗牛錄額真秦繼武連忙驅使著陣後的鳥銃手上前,而明軍中的火銃手和弓箭手也毫不示弱。
已近六月,浙江的天氣使得明清兩軍都沒有披甲,可是即便如此也還是大汗淋漓。戰場上,只是一片穿著黃色鑲著紅邊兒頂著「避雷針」軍服的清軍與身著火紅色軍服頭戴笠盔的明軍瞪大了雙眼,咬牙切齒的對峙著。
轉瞬之後,兩軍衝上前的射手便完成了第一輪的對射,雙方盡皆被射倒了十數人後,斜坡上的清軍刀盾兵上前扔出了一陣標槍、飛斧,便吶喊著沖了上去。
缺口處的對射完成,明軍的射手便退了回去,而也就在這時,戰鬥經驗更為豐富的漢八旗軍便趁著這個功夫沖了上來,佔據了一塊較為平緩的制高點,與明軍廝殺成了一團。
衝上制高點的牛錄是杭州駐防八旗的老部隊,他們在浙江日久,天氣也更為適應,所以第一波的攻勢自然由他們衝殺。其實,這也是最為穩妥的,因為他們在杭州見過提標營的徐磊的那支鴛鴦陣是如何輕而易舉的擊潰另一支提標營的,雖然自信尚在,作戰經驗也更為豐富,但也不至於因為無知而作出愚蠢的舉動。
衝上了平坦的制高點,漢八旗軍的第一排連忙合攏成一個盾陣,清軍的刀盾兵密密麻麻的站在成一排,以著盾牌來進行防禦,絲毫沒有盲目的衝上去破陣的打算。
格擋、削砍、甚至是強奪,前排的清軍面對明軍的長槍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