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炮擊伊始,那知縣就打算跑路,只是既然已經登城了,只要咬著牙撐下去,所幸明軍那邊也都是些野戰用的小炮,否則的話他也不至於直到此時才找個理由回衙門。
上了官轎,一句快走著實的把知縣大老爺的心思暴露無遺。只是這句飽含著急切的催促在轎夫和隨行而來的衙役耳中,卻無異於天籟之音一般,如蒙大赦的轎夫抬起轎子便是飛奔而去,而那些衙役也僅僅是顧及著乘轎之人的身份才沒有揚長而去。
這一行人飛一般的自城下直奔縣城中央的縣衙而去,這一幕卻落在了十幾雙有心之人的耳目之中。
「曹兄弟,你那邊準備好了嗎?」
「火器隊的弟兄都在這了,沒到的應該是都被堵在城外了。」
說話之人,一個便是曾經的鎮撫兵,第一次擴編後的己哨第二十一殺手隊的伍長林忠孝,而此刻他已經是本隊的隊長。憑藉著本隊在四明山殿後戰中的於側翼戰場的優異表現,以及他曾經作為鎮撫兵的身份被陳文選擇為此次偷城作戰的戰兵隊隊長,負責指揮一個鴛鴦陣殺手隊和一個依舊使用弓箭的火器隊。
而與他對答的那人叫做曹坤,是此次行動中協行的火器隊的副隊長,至於那個倒黴的隊長嘛,大抵是被堵在了城外沒有進來。
此次行動,陳文並不打算消耗太多的兵力和銳氣,所以決定派遣兩個隊的兵力冒險潛入天台縣城,以為內應。
人想要進來還算比較容易,陳文的軍中臺州人士並不少見,這些人只有剃個頭、換件衣服,再帶些獵物、農副產品以及小商品就可以冒充獵戶、農民以及行腳商人。
如此一來。反倒是武器裝具比較麻煩。頭盔、甲冑不用想了,弓箭可以暫時用獵弓湊合,只是刀盾、長槍卻是必須的。
於是乎,陳文招募了一個特殊人才用來掩護一輛經過了改造後的送碳大車,而那輛大車改造後的夾層之中便裝載了一個這支小部隊的大部分武器。當然,狼筅還是帶不進來。
所幸的是,這城中也並非全無竹子,他們在前往預定的集結地點前沒費什麼氣力便弄到了兩根,只是在長度上不甚合格,權當是聊勝於無吧。
「林隊頭,咱們是不是先把張隊長他們撈出來,讓他們一直留在韃子的軍營裡不太好吧。」
陳文招募的那個特殊人才,早年曾經陪一個大戶人家的公子讀書。清軍南下,那戶人家因為參與反清起義而被滅族。這個曾經的書童僥倖逃出來後,便過上了一段靠著坑蒙拐騙維持生計的日子,好在他對此也算是無師自通,所以日子過得還算不錯。
四明山殿後戰後,提標營一部被擊潰,乃至幾近沒有什麼人能活著回來的訊息很快就在寧紹一帶的百姓之中傳開了。心懷著為曾經那戶待他很好的人家報仇的心思,這個騙子便輾轉來到天台山投軍,只是在應徵文書的面試中顯得還是有些稚嫩,被陳文一下子抓到了言語間的紕漏,只得將實情說了出來。
此次作戰,陳文憑藉著俞國望這個地頭蛇帶來的天台縣城官吏以及守門軍官的情報,進行了一番分析後,制定了一個暗渡陳倉的計劃。
但是,這麼一個騙子出身的傢伙,陳文著實無法毫無保留的相信,只得安排了他手下的三個少年親兵隨行,美且名曰協助,實則監視。
只不過,沒想到的是,入城的時候原本計劃好的一切卻還是出了意外。從其他城門進入的人員無事,可是從北門那個姓黃的把總眼皮底下透過時,偷運武器的大車倒是過去了,可是部分火器隊的成員卻被堵在了外面,就連那四個假和尚也被押送到了清軍的軍營,著實有些措手不及。
「不必了,張隊長那幾個人沒有一個笨蛋,只要有著那層和尚的身份作為掩護,應該沒事的。」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