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本來他滿以為在那三投之後,這支被丟下殿後的明軍就會如同四明湖之戰的那些明軍一樣被提標營徹底壓制,可是誰知道他們竟然擺出了一個如此怪異的陣型,不僅降低了清軍的命中率,更是靠著長牌和藤牌擋住了絕大多數的攻擊。
不過,畢竟曾經在田雄帳下當過親兵,家裡又有個待他極好的叔叔現在乃是提標營中軍參將,徐磊很清楚那三次投射的目的乃是為了衝擊陣型,接下來的長槍手突擊才是真正的重點。可是這群始終縮在盾牌後面的明軍竟然再一次將他的慶幸所擊碎。
長牌手和藤牌手持盾防禦,身後的那些拿著竹竿子,甚至連枝杈都沒有修剪的竹竿子只是簡單的向前平放。就這麼簡單,本來還被徐磊寄予厚望的沖陣竟然就如此虎頭蛇尾了,明軍不只是沒有被壓制,甚至幾乎沒有受到任何傷亡!
接戰之初沒有壓制住對手也就罷了,誰知道對手竟然在清軍前排停滯的一瞬間就完成了變陣,隨後的時光裡,清軍始終被那些大竹竿子壓制。雖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明軍似乎對這個戰術練習過很久的樣子,顯得配合極為熟練,一點兒也不像那個降將所說的只是一群成軍不過三個月的新兵營。
此刻,戰場的前列,被狼筅幹擾的已經有些惱羞成怒的清軍士兵已經放棄了突進攻擊,反而在奮力的劈砍著狼筅的枝杈,為後續攻擊做準備。相對的,明軍也沒有坐視清軍破壞己方武器的卑劣行徑,而是互相配合著向那些手忙腳亂的清軍發起進攻。
刀光飛舞,槍影交錯,徐磊怎麼說也是從軍多年的老牌軍官,即便看得並非十分真切,卻也能注意到明軍的傷亡微乎其微,而清軍則稍不留意便損失慘重。
這怎麼可能?
一群成軍不到三個月的新兵蛋子怎麼可能會始終壓著提標營這樣成軍十餘年的老營頭打?
帶著這樣的疑問,徐磊看向了旁邊的李榮,試圖從這個田雄麾下的老兄弟,提標左營副將的臉上找尋到問題的答案。可是當他轉過頭,看到的卻是讓他更為震驚的一幕。
提標左營副將李榮目瞪口呆的注視著戰場上明軍的戰陣,那張即便被敵軍追殺,或是立功受賞時也很少為之所動的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竟然是鴛鴦陣,竟然真的是戚繼光的鴛鴦陣。該死的王升,老子竟然真的信了你的那句鴛鴦戲水陣,等打完這一戰本帥非特麼宰了你不可!」
其實此時也不能全怪王升,李榮在出發前曾經詢問過大蘭山的部分降卒陳文的南塘營的具體情況,只當是知己知彼了。只是那些文盲士兵很少有對王翊忠誠度更高的中營兵,其他營的降卒對此更是不甚瞭解,七嘴八舌之下顯得混亂至極,最後也只有一個降卒來了句擅長使用鳥陣給他留下了比較深刻的印象。
行在路上,雖然討厭王升此人,但是李榮還是把他叫來問話,這個出身薛岙的降將竟然拍胸脯表示,他曾經聽馮京第說過,那個姓陳的明軍將領擅長使用的陣法叫做鴛鴦戲水陣,據說很是厲害。
從這事兒上來看,李榮顯然是被人坑的次數太少,嚴重缺乏經驗。陳文幾年的時間,打了兩千把英雄聯盟,輸了一千九百多把,才坑了不到八千個隊友;那王升短短一下午的時間,就坑了兩萬多的明軍,是陳文幾年成果的兩倍還拐彎。這樣的人所說的話,能信就奇怪了。
自從發現了事情不對勁,每每想起了那句鴛鴦戲水,李榮就忍不住的咬牙切齒一番。只不過身為主將,光咬牙切齒也沒用,必須想辦法扭轉戰局才是正途,否則這樣耗下去,清軍很可能會被擊潰的。
可就在這時,明軍陣後突然飛出了一支響箭,尖嘯著劃破天際,彷彿刺中了李榮的內心。
有道是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只在片刻之後,溪水旁的竹林裡,潛伏於此的那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