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殺手鐧
若是自天空向下俯視,戰場上自北向南,火紅的顏色在經過了短暫的僵持後便開始緩緩的將對沖的那片更大的灰藍色向西擠去,只有最南端的一片還在洪流中勉力支撐。可是事實上,火紅色每前進一步,灰藍色就向後一步,但是每退一步,便是有一點一滴的灰藍色被徹底吞噬,以至於期初原本要火紅色要大得多已經開始逐漸縮減。
清軍的中軍乃是江西提督標營,高達四千人的江西綠營精銳由於對浙江戰場的不瞭解,在戰術編制上已經開始落伍,面對陳文麾下最為精銳的南塘營,此刻只能勉強以兵力的優勢,透過變陣輪換來將士氣維繫下去。
相較之下,分別位於靠近衢江的清軍右翼和南端的左翼,他們面對的對手一樣不弱。
右翼面對的明軍中,雖然東陽營只有一半的兵力,但若是加上陳文臨時補充的那兩個局的步兵隊,兵力上已經與戰兵營相差無幾。哪怕戰鬥力有些參差不齊,可是右翼的清軍也不過是幾支屢遭金華明軍打擊,早已喪膽的地方綠營,能夠暫且維繫著沒有崩潰已經相當容易了。
至於左翼清軍,眼下也只是憑藉著福建左路總兵標營這支福建清軍精銳來勉力維持陣線。而這還是總兵官王之綱不敢違逆頂頭上司陳錦的命令,將軍隊重新進行組編,靠著新近新增進去的長矛手列陣與明軍對刺的結果,否則只怕早就如江西提督標營那般了。
明軍剛剛完成分地,並且建立了軍功分田的制度,士氣正是最為旺盛之時;而清軍大多是客軍,集結衢州已久,思鄉之心已經開始影響到軍心士氣。倉促出戰之下,即便是兵力明顯佔優也是極為吃虧的。
戰場上的大勢隨著傳令兵的往來早已瞭然於陳文心中,這並沒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其實不僅僅是他,清軍的統帥,浙閩總督陳錦也早有預料,只是沒想到雙方戰鬥力懸殊到了這個地步。
「原本不應該是這樣的。」
陳錦暗自嘆了口氣,此前由於上半年浙江清軍的圍剿宣告失敗,就連總督都被圍在了城裡,清廷決定讓步軍統領阿爾津率領一支滿八旗軍南下助剿。
可是隨著湖南戰場的逆轉,李定國逼殺孔有德,廣西重新被明軍收復,這一系列事件的發生使得清廷不得不改變計劃,讓阿爾津的那支八旗軍留守江西,防止西南明軍殺入江西,威脅浙江或是更為關鍵的江南。
「若不是沈永忠那個廢物……」
由於鄭成功在上個月攻陷了漳州,東南戰局開始越加的不利於清軍起來,福建的清軍機動部隊想要單獨擊退福建明軍根本是痴人說夢。可若是抽調地方綠營,勝敗未可知不說,鄭成功的水師冠絕閩海,一旦被福建明軍來個處處開花,福建全省就會徹底糜爛。
原本在陳錦的一再請求下,清廷如其所願的派出了「真正滿洲」南下助剿。可是同樣在上個月,甚至比鄭成功收復漳州還要早上半個月,沈永忠在明軍的兵鋒下棄守長沙,退往嶽州,如果阿爾津像金礪那般頓兵于堅城之下,只怕尼堪的大軍還沒有來得及趕到湖廣,江西和浙江就已經不復為滿清所有了。
至於沈永忠本人,他的續順公的爵位承襲自他的叔叔沈志祥,而沈志祥獲封爵位則是由於他是東江鎮最後一任總兵官沈世奎的從子,滿清攻陷皮島,沈世奎身死後需要安撫東江軍才會授予其爵位。
「當年沈世奎就是靠著女兒做了毛文龍的小妾才爬上去的,這姓沈的一家子都特麼是一群廢物!」
阿爾津暫且留在了江西南昌府以備擁兵數十萬,於四川、湖廣和廣西戰場上處於攻勢中的西南明軍,但是浙江也不可能不管,於是乎清廷就派出了江西提督標營前來助剿。
「可一個漢軍旗的旗人帶著一群綠營兵,怎麼可能與滿八旗相提並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