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曹從龍點了點頭,呂文龍便繼續說道:「當務之急還是要儘快取得兵權,手中有了實力說話才硬氣,當初那武夫便是有一營的精兵才將毛都督排擠走的,此事乃是重中之重。」
「確實如此。」說罷,曹從龍眯著眼睛思慮了片刻,繼而對呂文龍說道:「汝明日便動身南下,務必說服那周欽貴。官位、差遣都可以許給他,只是爵位還需慎而重之。」
「下官遵命。只是撫軍,新昌伯那邊……」
聽到俞國望的爵位,曹從龍心頭便是一陣不悅。俞國望染病在身,此前見面時與其談及魯監國的處境時倒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樣,只是其人顯然已經被陳文連戰連捷的戰績所迷惑,待他剛剛暗示想要分權的時候立刻迎來了此人的勸阻,似乎在俞國望的心中只有陳文才有在陸上與滿清爭衡的能力,旁人做什麼都是在搗亂一般,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新昌伯染病在身,恐怕無法領兵作戰,還是另選他人吧。」
說罷了此言,曹從龍猛的回想起了剛剛那個武將在他暗示加官晉爵,以及接下來對於金華府新政發牢騷時其人細微的表情變化。
「或許,那些尚在金華府的留守武將們可以適當的拉攏一番,說不定會有意外之喜。」
第三十七章 暗度(三)
第二天一早,曹從龍便在東陽縣文武的依依惜別下登上了前往義烏的渡船,沿著東陽江溯流而下。不過這隨員之中卻少了此前幾乎寸步不離的金華縣主簿呂文龍,據說是要去永康辦些公務,只是這具體去幹些什麼卻無從知曉。
小半個時辰後,遠在衢州府龍遊縣的明軍南北大營中的將士們也用過了早飯,正稍作著休息以便在擊鼓出兵時能有個更好的狀態。
出戰的明軍將士來自義烏、東陽這兩個戰兵營以及部分抽調的守備部隊,幾乎全部都參加過去年在金華府的連番大戰,擁有一定的戰場經驗,所以顯得比較平靜。而這樣的氣氛也感染到了極少數的新兵,使得這些經過了精挑細選才得以進入戰兵營的勇士們那份頗有些忐忑的心情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平靜。
相比之下,那些徵集來的民夫則顯得慌張得緊,因為在這個時代的戰爭中,他們往往是作為填壕的存在。剛剛聞聽明軍準備強渡靈溪,那麼靈溪對面的清軍自然不會坐視不理,到時倒黴的很可能還是他們這些夫子。
所幸金華與衢州一衣帶水,這支浙江明軍的赫赫威名他們在坊間也曾有所耳聞,比起清軍口中的那個不留俘虜的駭人聲名,他們還是比較相信本地商人們從金華帶回來的那個軍紀嚴明,於百姓秋毫不犯的說法,畢竟這也是數日以來親眼所見的,總作不了假吧。
休息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在參謀的提醒下,陳文披上了一套罩甲,戴好頭盔,掛上佩劍便宣佈全軍出發。而隨著主帥的一聲令下,大批的明軍自營中魚貫而出。
此刻已近五月,天氣也日漸炎熱了起來,參戰的明軍實在不方便穿著棉甲在這等天氣下作戰,只得穿著普通的軍服,按著本營、本隊的編制行進。而那些民夫們則穿著各自的衣衫,紛紛抬著準備好的竹筏、小舟緊隨其後,向著靈溪走去。
靈溪「源遠流長,堪通桴筏,南鄉一源,竹木薪米,悉由此出,灌輸利濟,比地大江」,乃是明清「龍遊商幫」對外地通商的主要航道之一。直到共和國之初,由於山區林木砍伐量過大,水土流失嚴重,河道泥沙淤積,河床抬高,水量銳減,才逐漸失去了航運的功能。而到了那時,「龍遊商幫」承自明清的餘暉也消失殆盡了。
此時此刻,隨著明軍的逼近,清軍也下令自源頭起所有船筏全部停到西岸,否則一律焚毀,以免資敵。這樣的軍事行為勢必會影響到了貿易的進行。但是比起那些價值不匪的孝敬,守住衢州府對於陳錦而言才是生死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