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掌櫃的大兒子勸說未果,也只得趕去妹夫家約好明天護送周家小妹一行人的事情,甚至回到家時也沒能把他的父親勸回房中。
一夜很快就過去了,天還沒亮老掌櫃的女婿便趕了過來,於是乎睏倦得已經快撐不住了的老掌櫃便帶著他的大兒子和女婿趕去客棧,而他的小兒子則還是關在了家裡,打算到時見了周家小妹時只說是得了風寒爬不起床。
兩個壯小夥子,再加上週家的車夫,三個男丁護著兩個穿男裝的女子前往衢州,雖說還是有些不安,但是怎麼說也多了層保障。
然而,當他們這三人趕到客棧時,卻從客棧掌櫃的口中得知周家小妹一行人半夜就已經離開,並且還存了一紙留書權作是道別。紙條上的字老掌櫃不認識,但是他的大兒子卻在城裡的鋪子幫忙時學過一些,雖說也同樣認不全,但是大概的意思卻還能弄明白。
紙條上的留言很簡單,便是路途太遠,老掌櫃家的男丁都去了的話路上太過招搖不說,而且也會耽誤夏收,再加上時間緊迫,所以她便自作主張決定提前出發,向老掌櫃表示歉意云云。
老掌櫃看著周家小妹長大,深知周家的這個女兒絕非尋常女子,見識和決斷往往就是連周家那幾個讀書人也未必能夠比擬。眼見於此,他也只得領著大兒子和女婿回家,而且唯恐他的小兒子會藉機逃出去,更是加快了腳步。所幸的是,回到家後他的小兒子還是鎖在了屋子裡,並沒有離開。
聽完了小兒子涕淚橫流的懺悔,老掌櫃還是把他的小兒子留在了家中,不讓他如以往那般到鋪子裡幹活。除了唯恐他的小兒子反悔或是走漏了訊息,更是要藉此事好生教育一番,省得跟著那些無賴子在一起學了壞。
而此時,周家小妹一行人早已經乘著馬車從白龍橋穿過,行進在了前往湯溪縣城的官道上。
雖說這殘明末世官道也如其他道路那般長久未曾修繕,但是勝在路上人多,不會引起太大注意。而且周家小妹知道明軍的軍需一向是從湯溪縣城沿著官道運往衢州,雖說金華府城發生叛亂,糧草基本上是不可能運過去了,但是陳文手中尚有重兵在握,叛軍必定是要儘量保密,所以也不會有太多人知道路上不走軍需,相比那些鄉間小路卻還是更加安全的。
只不過,對於半夜便提前出發,甚至僅僅是留書一封便回絕了老掌櫃的好意,周家小妹的侍女卻還是有些鬧不明白。
「小姐,路上多幾個人護著不是更安全嗎,何苦……」
坐在顛簸的馬車裡面閉目養神,周家小妹聽到這話才睜開眼睛,隨即便對她的這個侍女說道:「從雜貨鋪子裡出來後,吾總覺得有人跟在後面,直到了客棧後這種感覺才消失。此番事關重大,不容得半點閃失,即便沒有弄到這些衣服、飲水和吃食也還是提前出發為妙,何況東西已經到手,還是趕快去衢州,早一天到的話兄長便多一日的時間去說服臨海伯。」
周家小妹不知道這種感覺的來源是她內心中的憂慮,還是真的有什麼人尾隨而來,但是既然從在雜貨鋪子時開始出現的,那麼提前出發消失在視線之中總比真的被人盯上要強。
昨夜在客棧裡面周家小妹和她的貼身侍女便換好了男子的衣衫,此刻坐在馬車中的儼然是一個容貌俊俏可人的讀書人帶著「他」的那個「娘裡娘氣」的書童乘著馬車前往湯溪縣城。
湯溪距離白龍橋鎮直線距離不過二十餘裡,雖說浙江馬匹稀少,周家用來拉車的這匹挽馬也並非什麼好品種,但是估摸著輕裝前進的她們再慢今天晚上也能夠趕到。到了那裡,休息一夜便可以繼續向西前往衢江之畔的湖鎮鎮,而後再行一日就應該可以到達龍遊。龍遊縣城是明軍新近收復的城池,此刻應該還在陳文的手中,到時憑藉著周敬亭的關係,就可以借著明軍的保護和運力趕往衢州府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