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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3頁

「可是,可是,師傅,咱們是郎中啊,是要治病救人的啊。」

「你也知道是救人啊。聖人說夷狄,禽獸也。真韃子是禽獸,假韃子和二韃子也是,人和禽獸還能一樣了?」

「那師傅,要是戰兵沒工夫怎麼辦,需不需要咱們下手啊?」

「得了吧,就你這膽子還補刀呢。咱們是郎中,有功夫得去救人呢,少問點這種沒腦子的問題。」

鬨堂大笑中,師生間的對話盡入陳文耳中,班主任扒窗戶果然也不是個好活兒。尤其是聽了那句夷狄禽獸也的解釋,那可是他當初用來忽悠軍醫們進行解剖學研究的,現在反倒是被軍醫用來教育學徒。

恍惚間,陳文甚至看到了一個操著類似於白亞星或是袁志邦式理念的人物開始在人群中尋找他認定有罪的進行處決的身影……

軍醫培訓班,陳文並沒有待多長時間。不過在路上,殺人和救人的分界他卻始終在進行思量。

表面上,殺人和救人是矛盾的存在。可是仔細想來,好像殺掉那些害民賊也就是在救人,至少看上去是那麼回事。小到個人,大到國家,似乎都可以這麼理解,但是陳文轉念一想,卻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就如今在浙江和江西的新政而言,衛所制度的改良,匠戶制度的廢除,在提高生產力的同時也是在挖明王朝的根子,這些東西哪怕再腐朽,也是明王朝積木的組成部分。

尤其是衛所制度,一項涉及到全國近半田土和數百萬男丁的制度可以說是明王朝極其重要的組成部分,他現在在明王朝旗下作戰,為了對抗滿清而進行改良,不可避免的也在傷及明王朝的根本。這樣一來,救人和殺人理論上的一體就成了謬論。

思來想去,直到回到了行轅他才意識到,其實這一路上他始終在一個誤區裡打轉,而且還對這一誤區進行了進一步的扭曲詮釋才會有了此間的困惑。這種困惑,本就是不該出現在他的腦海中的才是,至於剛剛的遐思,暫且也沒有繼續在上面浪費時間的必要了。

回返到行轅,浙江那邊的報告也已經送到了。

此前陳文計劃調整駐軍結構,以求達到戰兵各營不再受制於地方防務而無法更好的集中力量。為此,他下令對於各府縣及汛地的駐軍應該達到一個怎樣的規模進行了調查,而這就是最後的三份來自於嚴州府和寧紹的報告。

嚴州府收復一年有餘,陳國寶始終帶著浦江營在那裡保持存在。一方面是掩護金華的側翼,防止再度出現清軍借水路奇襲的可能;而另一方面則是對杭州的新城、富陽一線保持軍事壓力,分散清軍的兵力,從而為收復寧紹提供支援。

而寧波和紹興,剛剛光復不到半年,現有東陽、瑞安、天台三營駐紮,保持對清軍錢塘江防線的壓力。這期間士紳和舊衛所的利益受損,但是戰兵營的存在也導致了他們不敢輕舉妄動,為江西的戰事免除了後顧之憂。

陳文看過了報告,很快就確定下了各府縣及汛地駐軍的規模。總的而言,與其他各府縣沒有太大的區別。

各縣按照具體情況,戰兵在一百到兩百之間,配有十人到二十人不等的騎兵隊以及若干小組,用以保證城池的守衛。汛地情況各異,兵力和配置也各不相同。而各府城的駐軍則進行了較大規模的擴編,基本上都保持在千人。如此配置,各縣及汛地在生亂或是遭到攻擊時可以自行守城,而各府城的軍隊在守衛府城的同時也可以給予各縣一定的支援,從而達到了解放戰兵營的目的。

命令下達,浙東八府,地方駐軍多則兩千有餘,少則一千五六,調動外加適量的補充即可。而江西這邊,各縣及汛地的駐軍基本不變,各府城的駐軍大幅度提高,戰兵營就可以重新集中起來作為攻擊的拳頭使用了。

這是陳文原本的計劃,現如今孫可望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