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秀報的心思便是如此,唯有李定國那邊,劉文秀一方面是欣賞其用兵的才具,一方面又恐事權不一,唯有暫且讓李定國繼續坐鎮貴州。
父子二人談了良久,兒子得到了經驗,做父親的也收穫了喜悅。一夜無話,到了接下來的兩天,劉文秀日日進宮陛見,與永曆交流移駕以及接下來大致戰略的想法,很快便到了出發的吉日。
移駕四川,宮中準備多日,況且多年奔波,本也沒有多到能夠影響行程的規模。到了吉日,永曆便與禮部的官員準備移駕的典禮,可是吉時還沒到來,城門那邊卻率先來了訊息,說是晉王李定國帶著一隊精騎回了昆明。
「愛卿緣何回返昆明,可是貴州那邊有異?」
永曆沒好意思問李定國是不是收拾不了貴州的爛攤子,被人趕了回來——貴州的軍頭、土司們還好,若是陳文再度殺入貴州,把李定國趕回了昆明,到了那時也許退避藩國才是安全的。
這等心思一經出現,轉瞬間就被永曆否定了下來,此前沒有貴州那邊告急的報告傳來,若是大軍來襲,從辰州殺到貴陽,總要一段時間,他是沒有理由不知道的。
此間說出這話,永曆也是有著出言試探李定國的來意,豈料李定國一張口,卻直接將他聽愣在了當場。
「臣此番回來,乃是身體不適,請求陛下免了臣的兵權的。」
……
「你到底想幹什麼?!」
經李定國這麼一鬧,移駕的事情也被迫推遲,待到李定國單獨奏對過後,移駕的事情也徹底被否定了下來。
永曆移駕,劉文秀本不方便在城內,以免落個挾持天子的名聲。奈何他身處城西的軍營,對於從北門入城的李定國一無所知,等他得到訊息的時候,移駕的事情已經徹底泡湯了。
劉文秀知道這段時間隔絕訊息的少不了馬吉翔這個奸佞,但是說服永曆的是李定國,劉文秀進宮見永曆已經放棄了移駕的打算,便直奔著李定國的晉王府而來,一見面二人就不可避免的吵了起來。
「你還好意思問我?」
「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那你告訴我,當年你我二人迎天子入昆明的時候,相約過什麼,你可還記得?!」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針鋒相對,可是當李定國問到這話,劉文秀當即便是一愣,隨即開口回道:「當時你我二人相約,同心共保今上,不可再做那孫可望。你的言下之意是說,我劉文秀此番恭迎天子移駕四川,安撫四川眾將是要做孫可望不成!」
「我輩為貪官汙吏所逼,因而造反,將朝廷社稷傾覆,實我等有負於國家,國家無負於我等。即今上是烈皇帝嫡派之弟,不若同心共保,倘得藉滇黔以恢復中原,那時封妻蔭子,榮歸故里,也得個青史留芳。如只跟秦王胡亂作為,雖稱王稱公,到底不得歸正。但我輩今日以秦王為董卓,恐董卓之後又換一個曹操。」
當年的誓約歷歷在目,李定國擺明瞭是已然認定了劉文秀此舉就是要效仿孫可望,將天子控制在手中。
這實與他們此前約定的劉文秀兵出四川收取山陝、李定國坐鎮貴州以防陳文、天子坐鎮雲南掌控全域性的佈置有所違背,但是劉文秀自問從無此意,更兼深恨馬吉翔在朝中打著李定國的旗號把持朝政,當即便向李定國脫口而出。
然而,聽到這話,李定國卻是一陣冷笑,顯然認同了劉文秀所指,更是喝問道:「你若心中無私,如此大事,為何不先行與我商量?」
「禮樂征伐出於天子,你是晉王,我是蜀王,皆有方面之任,我自奏請天子,為何要先請示於你?」
「不顧誓約,還要強詞奪理,我看你分明就是想做孫可望第二!」
……
「退狼進虎,晉王必敗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