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三,天光正好,不似當年多鐸入南京時那般還下著雨,而馬國柱的歡迎儀式他也很是滿意,尤其是看著那一個個留著金錢鼠尾的漢人文士跪地迎候,怎麼看就怎麼舒服。
主子高興,那是奴才最大的福分,馬國柱雖說是皇太極時代就已經被提拔起來的重要漢臣,但是漢人就是漢人,漢軍旗的地位別說是滿洲八旗了,就算是比之蒙古八旗也要稍遜一些。而他,一介地方督撫,說是封疆大吏,但是卻依舊是愛新覺羅家的奴才。更何況上司剛剛死於非命,罪名上是有是沒有還要看這位紅王爺的意思呢,現在不殷勤點,難道等被扔到寧古塔再殷勤去?
越過了跪迎的人群,當先的嶽樂和馬國柱很快就要進入到城門,接下來無非是飲宴、賄賂、賄賂、飲宴,等大軍休整完畢,順帶著等到尚可喜和耿繼茂對命令的回應送到,就可以大舉南下了。
落後半個馬身,馬國柱點頭哈腰的對著這個年紀只要他一半的年輕王爺拍著那些久已不用了的馬屁,效果卻還是一如當年,至少嶽樂還很是受用的。
豈料,片刻之後,一騎快馬卻沖了過來,馬上騎士疲憊欲死,也顧不得如此隆重的儀式,在嶽樂和馬國柱面前幾十米外一頭從戰馬上宰了下去。
「保護王爺!」親兵嘩啦啦的衝到了嶽樂身前,排成了人牆。人牆後的嶽樂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向馬國柱這個地主問道:「怎麼回事?」
「奴才這就讓人去看看。」
馬國柱擦著額頭上的汗水,等待著親兵的訊息,豈料總督府的親兵卻把那個騎士抬了過來,而那個騎士在依稀看到他的同時,隨著乾裂的嘴唇嚅動,沙啞已極的聲音卻如驚雷一般鎮住了在場的所有人。
「稟告制軍老大人,卑職是浙閩總督的親兵隊長。八月底到九月初,靖南王、平南王世子和潮州總兵郝久尚先後背叛朝廷,福州朝不保夕,望援軍儘快南下啊!」
話音方落,親兵隊長便昏死了過去,左近一片寂靜,馬國柱呆若木雞,隨著嶽樂的馬鞭從手中滑落,這個驚人的訊息更是以著難以想像的速度在那些跪迎的人群中傳播開來。哪怕,其中有一些人已經在前不久就得到了這個訊息,但卻絲毫不影響他們與周遭的旁人於心中共同的吶喊響起。
「滿清在長江以南的天,塌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郡王(上)
九月初一,正當廣東、福建兩省三股大小不等的清軍就像是刷彈幕一樣宣佈反正歸明之際,作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陳文卻已經回到了南昌坐鎮。
經過了兩個月的運作,憑藉自身佔領區隔斷了清軍南北糧道和通路,同時藉助於其他系統明軍,以及即便是稜堡也承受不了的臼炮炮擊而被一天攻陷了贛州堅城的強大威懾力,陳文先後與郝久尚、耿繼茂和尚可喜達成協議。
潮州總兵郝久尚宣佈反正,這個李成棟的部將經過隨李成棟降清、隨李成棟反正、自行降清、在陳文的勸說下再度宣佈反正,終於又回歸到了明軍的「大家庭」。陳文需要他盯著尚可喜,作為埋在尚耿二藩之間的釘子存在,而他則需要陳文這個實力派的背書,以及一個侯爵的爵位,交易達成,各得其利。
與此同時,靖南王耿繼茂則同樣靠著宣佈反正得到了陳文不斷絕入閩糧道的背書。剩下的事情,明廷那邊,陳文到還好說,福建的鄭成功反倒還需要花費時間繼續勸說。不過陳文現在已經侵蝕了福建的汀州、邵武兩府,入閩通道在手,仙霞關成為虛設,接下來無論如何都已經佔據了一定程度上的主動。
平南藩,尚可喜的世子尚之信宣佈反正,得到了半個廣州府和一個韶州府,尚可喜則退避惠州,這是尚家內部的運作。根據協議,粵西的高、廉、雷、瓊、肇慶以及廣州北部的連山三縣,這些李定國及其部將、盟軍們的佔領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