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這些人有此一問,卻分明是挑唆他與張國勛對質,其中齷齪甚多,李之芳這幾年雖然沒有把稜角磨去,但是所聞所見卻也不少,其人又極其聰慧,自然能夠想明白這其中的門道。
「下官記得,當時是馬總兵提議放棄府城,下官是文官,說不他不過。」
馬進寶已經死了,而且還是逆賊的身份,把黑鍋交給他來背乃是再方便、穩妥不過的了。
見李之芳竟然立刻就反應了過來,堂上的馬國柱微微一頓,隨即便繼續問道:「本官問你,你進入故浙閩總督陳錦的幕中後,可是你提議將金華淪陷賊手的訊息傳向福建逆賊朱成功佔領區的?」
這個計謀雖然弄險,但是效果卻顯而易見,若是沒有行此計策,只怕衢州早就被明軍攻陷了。可是此刻他們有此一問,卻顯然不會那麼簡單。
「確是下官提議的。」
聽到李之芳沒有解釋,馬國柱不由得點了點頭,竟突然對這個年輕的文官感到了一絲惋惜。只不過,久歷宦海的他自然不會為這等小事去改變既定的計劃。
「還算老實,那麼本官最後再問你,浙閩總督陳錦勒令督標營編練鴛鴦陣一事,可是你提議的?」
「這……」
編練鴛鴦陣一事,確實是李之芳受了王升的唆使才聯絡朱之錫和季振宜說服陳錦的,當時陳錦表現得有些猶豫,但最終攝於陳文的威脅還是同意了下來。事實證明,這一決定正確無比,如果能多編練幾支鴛鴦陣的話,以眾凌寡之下慘敗於明軍之手的可能性也要小上很多,甚至一舉擊破也說不定呢。
李之芳不明白為什麼會有此一問,只得如實回答。而接下來,幾個文官也再沒有問他些什麼,直接讓人將他押了下去。
審問過李之芳,馬國柱便回到了總督府,不過他並沒有到大堂上去理事,也沒有回去休息,而是直奔著府裡面的一處僻靜小院而去。
小院之中住著的並非是別人,正是前不久缺席了御前會議的大學士洪承疇。自接受了東南四省經略的職務後,洪承疇便求了密旨一路潛行而來,就連到任後的一系列佈置也都是藉助於馬國柱的名義發布的。
之所以會如此藏頭露尾,其目的便是設法瞞過陳文和鄭成功,使他們儘可能晚的知道他的來到!
洪承疇的能力人盡皆知,鄭成功是他的同鄉自然是會更加防備;而陳文,直隸山東河南三省總督馬光輝將天津衛和青州的官員驅趕得都要集體自縊了,卻始終找不到這位明軍大帥的記錄,無論是天津右衛及其前身的青州左衛,還是都督府的記錄裡都沒有陳文的祖宗陳三四和陳有弟的記錄,就更找不到這個世襲百戶家庭的餘丁到底有什麼親戚還在清軍佔領區了。
這個問題讓洪承疇嗅到了危險的訊號,在他看來陳文這個名字很可能是假的,亦或者根本就不是什麼世襲武將家庭出身。之所以會如此行事,很可能其家族中有成員就在滿清的朝廷之中,而前年據那個叫做王升的降將從馮京第口中得到的情報,陳文是帶著浙江清軍圍剿四明山的機要情報登上的大蘭山,這裡面意味著的事情著實讓他感到不寒而慄。
為了應對陳文、鄭成功以及他出發前還在廣西的李定國一旦聯手所產生的威脅,洪承疇可以說是殫精竭慮。
陳文攻勢正盛,浙西南的清軍卻無法進行反攻,於是他便用馬國柱的名義勒令浙閩總督標營、福建左路總兵標營死守江山縣到仙霞關一線,又調來了江西提督劉光弼和徽州綠營協防常山和開化二縣,並由九江總兵楊捷策應,以防止陳文攻陷三縣後威脅到鄰近的省份,造成更大的連鎖反應。
這樣一來,江西自然是空了,他除了借順治的聖旨勒令阿爾津死守南昌以外,還從河南和江南抽調了部分綠營進行協防。至於贛西,暫時也只能任其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