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的規矩,如今也成了擺設,再加上朝中大佬飲宴往往也會出條子叫上好些歌舞伎相陪,小官們出沒這些**,大多數御史們也不會這麼計較。所以,張越和劉忠走在這勾闌衚衕的大街上,也不用顧慮太多目光。
劉忠見張越左顧右盼,彷彿是頭一次來這兒,頓時笑道:“怎麼,你這個地頭蛇還是頭一次來這兒?”
張越剛剛一路過來,瞧見四處都是高朋滿座,暗想不管哪個時代,這地方都是禁絕不了,尤其是如今京官窮苦,家眷常常不在身邊。別的衙門他是不知道,至少兵部衙門中便有那麼一位主事,據說便是得了燈草衚衕一戶私娼的資助。在京城呆了六年,硬生生考出一個進士來,之後把人納了回去,留下了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話。但那佳話在柴米油鹽醬醋茶的消磨下究竟如何,看那不到四十便像個小老頭似的車駕司主事就能看出光景。
因而,面對劉忠的調侃,他便笑道:“要看聲伎歌舞,英國公那兒有現成的;要看戲班子演戲,十王府衚衕郡主府那兒每個月都有開封周王寄過來摺子排出的新戲;至於其他的吃喝玩樂,我那家裡不說應有盡有,可絕不會遜色於外頭。再說了,還有幾個如劉老這般的人會拉著我來這地方?那些司官們可不敢!”
劉忠頓時笑了起來:“說的也是。你這個上司隨和。讓你請他們吃幾頓好的沒問題,要是被你看見他們那副醜態,那就不像話了,畢竟。都察院也總有那麼幾個硬骨頭在。放心,我不會強人所難,今晚上正好是教坊司的雲雀班在這勾闌衚衕的天仙樓獻藝,就是看看歌舞喝喝酒。據說就是內閣的幾位閣老也來過,咱們就更不算什麼了。”
張越原以為劉忠不過是說說而已。可是,等踏進那天仙樓的大門,他方才現這裡人聲鼎沸,放眼看去全都是衣冠楚楚之輩,不少面孔都是往日朝會上常見的。而那些人看到是他,第一反應便是見著鬼似的表情,隨即方才坦然了起來。
只是來看歌舞,又不是來嫖敵,怕遇見熟人做什麼?
劉忠雖是最近才回京城,但顯見比張越熟門熟路,對那個迎上前來的跑堂夥計吩咐了一聲,立時便帶著張越上了二樓。二樓的三面包廂都是環繞那個舞臺而建,正對著舞臺只有一溜四個包廂,劉忠便是堂而皇之地帶著張越進了居中的那個。甫一落座他就對那夥計吩咐道:“來一罈你們這兒自己釀的天仙醉,菜色揀拿手的來四個冷菜四個熱菜,再上一道湯羹兩道點心,就這些。菜色點心等一會再上,把酒先送上來,我們篩熱了好吃。”
一句就這些險些把張越嗆得連連咳嗽,等到那夥計高聲重複了一遍,隨即一溜煙下了樓去,他便看著劉忠說:“劉老,就咱們兩個人。要這許多酒菜?”
“我可是為了給你省錢,已經把隨從什麼都安置在衚衕口那家酒館了。”
看到劉忠眼睛一瞪,張越無可奈何,只得不說話了。須臾,他就看到樓梯上那夥計抱著一罈子酒蹬蹬蹬上來,後頭還跟著一個拿著火盆的夥計。兩人一前一後上來,又從包廂前過道走過來,進了屋子先唱了一個大諾,隨即便把火盆酒具等等好,又開了酒罈的泥封。起頭那夥計還要在旁邊打下手篩酒,卻被劉忠二話不說趕開了。
劉忠親自撩起袖管要篩酒,張越哪裡會讓這位老者兼長輩動手,連忙搶了過來。一看那酒罈中琥珀色的酒。又聞到那股熟悉的香味。他便知道這是江南常飲的黃酒,連忙倒了在小銅壺中,又在其中加了薑絲冰糖青梅,隨即又備了篩酒的銅布甑。須臾酒溫熱了,他篩好之後,就在兩人面前的酒碗中斟滿了。
“這說是天仙醉,其實這樣炮製,也就和蜜水差不多,不過喝醉了晚上那歌舞也就沒興味了,所以這就當是飯前的消遣。”劉忠舉碗和張越一碰,隨即一飲而盡,又感慨道,“甘肅那地方冬天比京城還冷。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