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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波了大半日,就連中午,也不過在路邊隨便買了兩塊點心填肚皮,花小麥和何富生兩個幾乎將城中所有的食肆都走了一遍,卻半點收穫也無。
那大大小小的酒樓飯館,十之七八都與城西的“萬記”醬園簽了訂單,最短的也有半年,自然不可能再與珍味園合作。倒是有一兩間巴掌大的小酒肆,尚未被那萬記“掃蕩”過,只人家擺明了小本買賣,手頭錢銀緊張,非便宜貨不用,何富生將將把那瞧著樸拙可愛的小瓶小醬壇拿出來,掌櫃的便連連搖頭擺手,一個“請”字,將二人打發了出來。
花小麥給氣得胸悶,眼瞧著日頭已朝西邊去了,站在街口,心裡很有點茫然。
那該死的“萬記”,手腳怎地竟快到這地步?只不過遲了兩三天而已,就真一口粥都不留給人家吃了!
現在該怎麼辦才好?殺去城西,與萬記的東家大鬧一場,打個披頭散髮?哼,她倒還真想這麼做,只是一來,人家也是正經做買賣而已,誰讓你自個兒來得晚了?二來……眼下只得她與何富生兩個人,萬一打不過怎麼辦?
許是見她面色不善,何富生心中便有點發怯,瑟瑟縮縮站在一旁,諾諾不敢則聲,然而再這麼站下去總不是個事兒,左右無法,他也只得壯著膽子開口,小心翼翼道:“東家,這城中的所有食肆,都被咱們轉了個遍,要不咱們……”
花小麥從胸臆中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回頭瞟了他一眼,應道:“行吧,天色不早,你便先回去,我去連順鏢局尋鬱槐與他同歸。到了珍味園,你把今日的情形與雷師傅說一說,告訴他,明天下晌我撥個空,再去同他商議對策。”
何富生早就想走,聞言巴不得一聲兒地使勁點了點頭,笑逐顏開地調頭就跑。花小麥望著他的背影,再嘆息一聲,也便緩緩地往天勝街的方向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行至一條僅容兩人透過的巷弄時,她被一架拉貨的大車擋住了去路。
此處是鬧市之中難得的一個偏僻所在,平日裡少有人行走,花小麥也是圖這裡是條近道,方繞了過來。那輛大車橫在路中間,生生將原就狹窄的道路擋得嚴嚴實實,她皺了下眉,剛想從車頭邁過去,驀地卻見旁邊有一扇小門開了,有兩個短打扮年輕夥計模樣的人,搬著沉重的大口袋,從裡面十分困難地挪了出來,砰地一聲丟在車上。
看起來,這應當是某個店鋪的後門,花小麥朝裡張望了一下,正瞧見一個身材極之高大的婦人從裡頭言笑晏晏地走出,見那兩人動作粗魯不講究,面上笑容便是一斂,兇巴巴地喝道:“你們給我把細點,手腳輕些!若是砸壞了我的米,這月的工錢你們一個子兒也別想得!”
原來……這裡是一間米鋪嗎?花小麥不由得朝大車上又多瞟了一眼,發現那布口袋的顏色都有些發黃變黑,且落了許多灰,瞅著髒兮兮的,想是在庫房中堆積了不少時日。
這種米,莫說是吃,即便是多看一看,都令人覺得倒胃口,花小麥情不自禁地皺了眉,將那女人打量一番,心中便有些犯嘀咕。
打扮得這樣利利整整的婦人,怎地會來買這等貨色的米?也不知是自家吃,還是……
似是感受到她的目光,那女人把腰一扭,凶神惡煞地丟過來一記眼刀,張口喝道:“看什麼看,沒見過人家買米?”
花小麥這一整日都泡在失望的情緒之中,也沒甚麼心氣兒同她計較,淡淡道:“你擋了我的路了。”
“那又怎樣?”女人一叉腰,滿不在乎地將腦袋擺了兩擺,“過不去你就等著,管好你的兩顆眼珠子,再亂看的,莫怪我對你不客氣!”
這種人,真該把花二孃或孟老孃扯來同她說道說道!花小麥暗罵一聲,不願惹事,抬高了腿從車頭跨過,三兩步離了這狹小冗長的巷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