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以西及小鏡河以南。雙方大軍對峙於小鏡河及婁山。
入夜後,空中雲層漸厚,和著夜風的溼漉之意,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延暉殿中,重臣們個個神色凝重,燭花輕爆,驚得數人面無血色。
總管太監陶紫竹尖細的聲音在殿內迴響,他手中的檄文隱隱顫慄,不時偷眼望向寶座上面色冷峻的皇帝,聲音越來越低:
“討逆大將軍薄雲山,奉正統肅帝詔令,謹以大義佈告天下:偽成帝豺狼成性,以詐謀生承大統,罪惡盈天,人神共憤。其泯滅天倫,謀害先帝,偽造遺詔,罪之一也;矯詔殺弟,塗炭生靈,罪之二也;殘害忠良,誅戮先帝大臣,罪之三也;政繁賦重,細稅慘苛,民怨彌重,毫不知恤,罪之四也;寵信奸佞,淫狎孌童,令弄臣斗筲,鹹居顯職,罪之―――
皇帝面色鐵青,猛然抓起龍案上的玉鎮紙,向陶紫竹砸去,陶紫竹不敢閃避,額頭鮮血汩汩而出,滴落在檄文之上。殿內眾臣齊齊拜伏於地:“皇上息怒!臣等罪該萬死!”
皇帝怒火騰騰,用力將龍案掀翻,揹著手在鑾臺上急急走來走去,額上青筋隱現:“罪該萬死,罪該萬死,朕看你們死一萬遍都不夠!”
他越想越氣,大步走下鑾臺,一腳踹向兵部尚書邵子和:“薄雲山謀反,你兵部便如同瞎子聾子,竟一點風聲都沒有,都死了不成?!”
邵子和叩頭不止:“皇上息怒,請保重龍體!”
皇帝指著他,手指顫抖:“就算他薄雲山密謀造反,你不知情,那新郡鄭郡一日之內便被攻破,你這個兵部尚書,還有何話說?!”
邵子和雖嚇得肝膽俱裂,也只得強撐著一口氣道:“回皇上,新郡和鄭郡駐紮的是長風騎,可年關前後,桓國屢派散兵遊騎在成郡一帶過境騷擾,為防桓國大舉來襲,寧劍瑜寧將軍請示過兵部,將那處的一半駐軍往成郡調防,所以才――-”
“那明山府、秦州、衛州、微州呢?!”皇帝厲聲道,他將手中緊攥著的緊急軍報擲到邵子和的身上:“逆賊破了新郡、鄭郡,三日內又拿下明山府、秦州、衛州、微州,當地的駐兵都死了嗎?若不是衛昭帶人冒死決了小鏡河,阻了逆賊南下的路,只怕他現在就要打到京城來了!”
想起被逆軍重傷後跌落小鏡河、生死不明的衛昭,還有他讓光明司衛易五突破重圍送至洛州的血書及軍情,皇帝心中隱隱作痛,再踹了邵子和一腳。
董學士面色凝重,上前道:“皇上,還請息怒,保重龍體!”
皇帝向來對董學士頗為敬重,聽他相勸,也覺自己今日有些心浮氣躁,壓□內翻騰的真氣,再橫了眼邵子和,迴轉龍座之中。
董學士道:“皇上,眼下逆賊氣焰高熾,一路攻了數個州府,但那是他們預謀在先,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我們並不需過度驚慌。唯今之計,臣請皇上下旨,命長風騎死守婁山和小鏡河,同時調濟北高成的人馬過去支援,再從京畿一帶調人馬北上小鏡河設防。”
皇帝逐漸恢復理智,點頭道:“董卿所言極是,即刻擬旨,令寧劍瑜死守小鏡河和西面的婁山,速調濟北高成的五萬人馬向東支援婁山,駐紮在祈山關的人馬即刻北上,設防小鏡河以南,決不能讓逆賊過小鏡河!”
他頓了頓道:“令諭中加一點,命各部在小鏡河沿線查訪衛昭下落,一旦將他救下,速速送回京城!”
殿內眾人見皇帝怒火漸消,稍稍鬆了口氣,右相陶行德道:“皇上,得查查是誰勾結了逆賊,讓逆賊將朝中派在隴州的暗探全部斬殺,還累得衛昭衛大人暗查失敗,暴露行蹤,被其追殺。”
皇帝道:“嗯,朝中一定有人和逆賊暗中勾結,刑部給我將朝中臣工細細的查一遍,任何人都不要放過!”
靜王上前道:“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