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好意思,小聲嘀咕,“這是川鬱金?”
何爺爺“嘿嘿”蹲下去,拾起一塊在手上把玩,“廣鬱金主要產於四川,為薑黃的塊根,色鮮黃;川鬱金主要產於浙江溫州,為鬱金的塊根,色暗灰。廣鬱金偏於行氣解鬱,川鬱金偏於活血化瘀,你看看,你小子學藝不精。”
何蘇葉正色,“我打算轉去中醫藥學院讀博,中醫內科,導師是顧平。”
何爺爺詫異,“那個老匹夫!小時候天天跟我掐架那個,他可嚴厲了,以前學生都喊他家叫滅絕道長,小子你去了之後非得掉層皮!”
何蘇葉並不接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手中的鬱金,輕輕的說,“爺爺,我今天帶了鬱金香去看媽媽。”
很長久的沉默,何爺爺站起來,“你好久沒回家了,也去看看你爸爸,雖然我是他爸,是你爺爺,但是你爺倆的事,我插不了手,雖然你爸爸有很多做錯的地方,但是。。。。。唉。。。。”
他點頭,雖然有些遲疑,“我抽空去吧,爺爺別操心了,其實我也有錯,但是我和爸爸之間的事一時很難說清楚。”
何奶奶在客廳喊,“老的小的,都吃飯了,蘇葉,今天有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
何爺爺手忙腳亂的收藥材,喊他,“小子,要下雨了,快去把藥都收進來才準吃飯!”
何蘇葉覺得一下子回到了小時候,爺爺家院落裡盡是藥材,空氣中總是飄著蜜丸的香味。他曾經因為偷吃蜂蜜被罰看管藥材,然後那天下午突然下起了大暴雨,自己和爺爺奶奶亂做一團的收藥,雖然藥材沒有被淋到,自己卻成了個落湯雞,還感冒了幾天,但是那幾天,他天天都有蜂蜜吃。
蜂蜜罐總會見底,但是他相信,蜂蜜是不會見底的。
何蘇葉走的極晚,半路上,天空飄起了小雨,撲打在樹葉和窗戶上,如絲如線,綿綿不絕地低低淅瀝,他坐在公交車上,路上的燈光被雨點折的凌亂,恍恍惚惚,或明或暗。
從公交車下來,還有一段路程才能到家,他並不著急,只是慢慢的在雨中行走。今天一天,他過得很累,很壓抑,過去的事情在腦海中反覆,他有些無力受挫的感覺。
他想淋淋雨,清醒一下。
關於自己的學業,自己的理想,和爸爸的關係,還有很多,需要他解決。
他逃避的太久了,終於有了決定去一一面對。
忽然,一把藍色的雨傘遮住了他的視線,回頭一看,沈惜凡正在無奈的笑著,“哎呀,何蘇葉你太高了,夠不著,你愣著做什麼,沒看見我舉的很辛苦!”
微溼的劉海搭在額前,她的臉上是一片笑意,身體微微前傾,左手上捧著大捧的鬱金香,清一色的紫色,右手費力的舉著傘。
他連忙接過來傘,心裡有些東西在慢慢的融化。
每次看見沈惜凡,他都覺得她很快樂,起碼是無憂,他有些羨慕她,沈惜凡很喜歡笑,就是生病也是一副笑眯眯“反正能治好,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
她的笑靨在大捧的鬱金香中,真的很甜美。
那捧鬱金香很美,但是有些刺眼,他突然介意起送她花的人,脫口而出,“誰送的?”
沈惜凡一愣,翹起嘴角偷偷笑,“什麼誰送的呀,酒店剛辦了一位千金小姐的生日酒會,剩下的鬱金香全被我拿來了,怎麼樣,好看不?”
何蘇葉笑起來,這是他今天第一個真心的微笑,“很漂亮,真的!”
她用手撥了一半過去,“喜歡就拿一半過去,反正不要錢的。”
他故意把傘向另一邊傾,牢牢遮住她的身子,“哪有女生送男生花的?小傻瓜!”
沈惜凡看看何蘇葉,再瞅瞅鬱金香,靈機一動,“這樣就好了,何蘇葉你先把花都拿著,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