晰的意識到這一點一樣。
我站在狹窄的石板路街道上;兩邊叢立著延伸開去的;是江南水鄉特有的那種墨瓦白牆的平房。街道上空無一人;甚至連生命存在的跡象都感覺不到。
天灰沉沉的陰著;卻又不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我仍然和之前的許多次一樣。只能呆站在原地直直的望著眼前的這一片天地。既無法跨出一步也無法回頭。
但是;我並不害怕;因為我知道這不是個噩夢。
二十歲之前的好幾年裡;我曾經每到固定的季節裡;便會在某一天做一次這個夢。
景物相同;內容相同;甚至連毫無進展這一點也完全的相同。
因為知道不會有嚇人的東西出現;所以只管等著自己醒過來便是。
既不用著急也沒必要害怕。
但是……今天這個夢;象是開始變的與眾不同起來了。
肩膀上,突然像是被什麼人拍了一下。
同一時間,脖子後面的汗毛因為誰撥出的熱氣,而突然敏感的全都一下豎立了起來。
我一點點的開始向被拍的右側肩膀轉頭,然後;印進眼簾的是一隻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那隻手……那隻手……!!!
“啊!!!”
我被自己尖銳的叫喊聲驚醒。雙眼大張著瞪的渾圓。全身上下就好象是繃緊了一般,僵硬的橫躺著。全身如同剛從熱水裡撈上來般熱汗淋漓。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身邊淺綠色的蚊帳被人撩開了。一個女子探進半個身子進來,膽擾的俯視著我。
我一時之間竟完全不能反應。大腦亂哄哄的,甚至搞不清楚自己是誰,此時又身在何處。而眼前這個著急的推搡著自己的女人又是誰?她為何這樣一副奇怪打扮?
“秋蟬秋蟬!”那年輕女子回了頭去叫道,“快叫人去前廳稟報老爺,小姐給夢魔住了,讓他快請大夫來!”
躺在床上彷彿剛跟五百個人來了場惡戰的我,聽到她叫秋蟬才驀然醒轉過來,意識到眼前的這個女子正是秋嫻。
“我沒事……。”一開口,才發覺自己的聲音;已經因為喉嚨深處的乾渴,而變的連話都快要說不出了。我一邊掙扎著想爬起來,一邊硬咳嗽了兩聲道,“水……。”
“秋蟬,快倒水!”秋嫻一邊幫著把我從床上扶起來,一邊轉了頭去吩咐秋蟬倒水。待到我終於在床上坐起身來,她便又麻利的去把床前垂落的蚊帳撩起來束好。
我這才發現原來天色早已漆黑了,滿屋子都已經上了燈。
“小姐,水。”秋蟬從外屋端進一個托盤來,在我床前站住。
“小姐,先漱漱口吧。”秋嫻端起托盤上的一個茶盅,掀開碗蓋遞到我的面前。我便就著她的手俯了身喝了。那是一鍾子溫熱的白開水。
床前的秋蟬早就站近了些,好讓我能把嘴裡的溫水吐進黃銅的漱口痰盂裡。秋嫻又取了托盤上的另一碗茶盅遞過來。這一盅方是用茉莉花泡的茶水了。
此時的我,略微回覆了些力氣。便自己端了茶盅靠著床頭慢慢的喝著。
“什麼時候了?你們怎麼也不叫醒我?”我微皺了眉。古代禮儀規矩甚大,做晚輩的一天要晨昏兩次給父母請安。倘若誤了還指不定要怎麼被人說閒話呢。
“小姐放心,現在不過吃晚飯的時候罷了。聽見前頭說老爺有客人。大太太屋裡還沒擺飯呢!我本打算著這會子也該叫小姐起身了。沒想到小姐自個做噩夢給嚇醒了,倒省的我叫了!”秋嫻笑道,一邊接了我遞回去的茶盅擱回托盤。
“這麼說,我夢裡那鬼是你指使來的?”我也笑了,從床上移出來。坐在床沿邊上伸了腿下床,穿上繡了梅花的白緞子繡花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