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聽到了引擎發動的聲音,接著車就顛顛簸簸行駛起來。
大約半個多小時後,車停了。我頭上的黑布袋子被掀開,又是那種刺眼的光,弄得我一陣眩暈。
這是一座山的山腳下,我被他推搡往山上走。從頭一晚開始我就沒有進食和喝水,要不是保留著以前出野外爬野山的底子,這陡峭不平的山路要是登到山頂非要了我的命不可。
到了山頂之後,他讓我坐在離懸崖最近的一棵樹下,拿出麻繩綁住了我的雙腳。他走到懸崖邊,往下看了看,又從身上摸出香菸和打火機,點燃後就抽了起來。
一根,兩根,三根……辰亦函一直沒有來,他拿著煙的手在抖,原來他也在害怕。
他將手上的那根菸扔到地上,用腳底磨了兩下,然後走到我面前蹲下,撕開我嘴上的那塊黑色膠布,問我:“你說他會不會來?”
“他一定會,是不是?”沒等我回答他,他就急切的說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不過仍是帶著難以掩飾的懼怕。
“他不會。”我撕碎他的夢,報復他撕碎我的心。
他又給了我一個響亮的耳光,怒道:“臭娘們,閉嘴。”
他又將那塊黑色膠布貼上了我的嘴巴,那種濃烈的塑膠味攪得我的胃一陣翻湧,要不是我什麼都沒有吃,恐怕我是會真的吐出來的。
“來了。”他的表情瞬間變得欣喜而篤定。
我被他拉了起來,一把明晃晃的尖刀與我頸部的大動脈只有毫米之隔。
辰亦函真的來了,儘管髮絲被山風吹得凌亂不堪,不過那件開司米大衣還是襯得他玉樹臨風。
“錢在這裡,放了她。”他抬了抬那個提著行李包的手,面無表情的說。
“你把錢放在原地,然後走到懸崖邊上去。”
辰亦函嘴唇緊抿,一動不動。
冰涼的刀面貼上了我溫熱的面板,他威脅辰亦函道:“快點,不然我殺了她。”
辰亦函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仍是冰涼,可他終究還是照做了,放下了行李包,瀟灑的走到了懸崖邊。
“轉過去。”猖狂的歹徒再次發號施令。
辰亦函這次想都沒想,就乖乖的照做了。
那把尖刀被歹徒高高舉起,我害怕極了,從喉嚨裡發出絕望的嗚咽聲。
“警察來了。”辰亦函忽然轉過身,看向我們身後。
歹徒驚惶的向後看的功夫,辰亦函一個漂亮的飛毛腿,踢中了他的臉,他被彈到了數米以外倒地。
“你沒事吧?”辰亦函緊緊握著我的肩膀,我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了焦灼。
我不能說話,所以只能一個勁兒的搖頭,同時花花的流著眼淚。
他連忙幫我撕掉膠布,解開繩子,然後用力的擁抱我,抱得我喘不過氣。
一道強光折射到了我的眼睛裡,一把刀懸在半空中,鋒利的刀尖指向了辰亦函。我本能的推開了辰亦函,接著我的肩部以下、胸部以上的一個部位傳來劇烈的疼痛。那裡是心臟嗎?那把刀最終插入了我的身體裡,不是辰亦函的。太好了,我替他死,是不是就可以了結上一代的恩怨?
我雙腿感到無力,一下坐到了地上,靠在那棵大樹,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我好像看到辰亦函過去搶歹徒的刀,接著兩人產生了肉搏,他們越來越靠近懸崖,然後他們不見了。我真的看不到他們了,周圍一個人也沒有,一點聲音也沒有。這個世界只剩下孤孤獨獨的一個我,我覺得既無聊又煩躁,於是我心急火燎想飛去另一個世界,我閉上了雙眼,身體變得輕飄。
最後,我飛了起來,和我的孩子一起。
又是這種熟悉的藥水味,這味道提醒我,我沒去成極樂世界,我在人間最苦悶的去處——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