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儀怎麼會有這樣一面?
男人一雙冷峻劍眉揚起來,自帶三分凜然殺氣:“是人都有三分脾氣,你不要太天真。”
白薇薇縮了一下脖子,整個人裹在軍大衣下,愈發顯得渺小。
她忽然覺得自己形成了一種思維定勢,高峰儀在她眼裡,就是一個千依百順的好男人。
而忽略了,人性都會有的陰暗面。
他不僅僅是有脾氣,他還有……
“戰場上死在我手上的人無數,你不是要坦誠嗎?我這就告訴你,如果不是你拋棄了家庭離開這裡,我不會跟她走到魚死網破的那一步,薇薇,你怪我嗎?”
男人第一次說話如此森冷無情。
白薇薇卻不再是兩年前的膽小鬼了,她到底擁有了冷靜和鎮定。
女人在寒風裡站立著,眉毛都沒有皺一下。
“我……我不怪你!”
“峰儀,我接受你的坦白。”
她接受最真實的高峰儀。
高峰儀走過去,用力抱住她,像跟命運妥協似的沉靜。
對於世上大多數人來說,這是一個尋常的冬季,可是對於這一對夫妻來說,不是的。
看清彼此皮囊之下的汙濁,方可言愛。
**
陸少梅左右看不上這個撿回來的姐姐,二十**歲了,在家裡不嫁人,還讀勞什子破書。
m城大學能跟自己考上的大學比麼?
何況,她是找關係進去的。
這個點兒,吃完飯,陸少鵑幫著刷碗,陸少梅在廚房裡悠悠問道:“鵑姐,聽說你以前是護士?”
陸少梅以前也是軍護,後來才聽母親的,去考個大學。
“嗯,是的。”
陸少鵑就跟林黛玉進大觀園一樣,不可多說一句,唯恐叫人恥笑了去。
陸少梅勾唇,手裡一個髒盤子遞過去:“那咋就不做了啊?”
“這……爸說醫院太累,看我氣色不好,讓我在家休息一段,好陪陪他。”
陸少鵑細聲細氣,乖順得像個小媳婦兒。
陸少梅陰陽怪氣起來:“呀,姑姑咋就在醫院幹得挺好的呢?你還能嬌氣過咱姑姑,嘖……這話,要是老家的奶奶曉得了,那可說不過去。”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陸少鵑慌張起來,眼鏡泛紅,淚花好像要湧出來。
陸少梅是何許人也,她哪裡見得一個歌女生的下賤胚子在自己面前扮可憐。
“喲,鵑姐,我只是隨口一句話,你怎麼……,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是不是不想我回家?”
陸少梅無辜地癟嘴,說到底她才是最小的那個。
“我幾年才回來一次,你這樣子,好像不喜歡我回來似的,也是,我不會說話,惹你不高興,如今咱家你是最大的,我這麼不曉得事,是對不起你。”
她話裡句句帶刺,扎得陸少鵑體無完膚。
女人手一滑,盤子摔到遞上,噼裡啪啦摔了個粉碎。
“哎呀。”
陸少鵑連忙蹲下去撿碎片,“都是我不好,都不是我不好……”
陸少梅撇了她一眼,冷冷道:“切!的確是你不好,那你就收拾乾淨吧!”
說完,她瀟灑地走出去。
留陸少鵑一個人在原地,一張臉埋得深深的,臉色駭人得狠。
她手指被割開了,還在滲血,原本想故意弄點苦肉計,打動陸少梅,熟料,她根本不是醫院裡那些小護士那樣的小角色。
換句話說,陸少梅自己就是個比她還厲害的女人。
今時不同往日了,陸家不是普通家庭,陸家長大的陸少梅又咋會是普通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