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纖眉微挑,“連顧曜纓那廝都沒查到什麼。”
原本聽到她無事,漸漸松下的心,再聽到她熟稔吐出“顧曜纓”三個字時,沈雲澈心底似有酸醋汩汩翻湧,纏上心頭。
他眉梢微顫,須臾間,便穩了心神,歸於平靜。
他淡聲開口,聲線平和得聽不出絲毫異樣:“這事怪我。”
“是我大意了。”
他一直派人看著顧玄景,見他與顧承玉並無有接觸,才放心讓寧兒去集會。
卻不曾想,有人連著顧承玉一起算了進去。
宋菀寧連忙搖頭,“這事兒,怎麼能怪表兄呢。”
話音一轉,語氣加重,“倒是這顧承玉,不知道他到底怎麼回事,過些日子,還得探探他的口風才是。”
“若是他敢幫著顧玄景來對付我……”
她越說越激動,全然不覺肩上的墨色大氅微微滑落,露出裡面雪白的小天地。
沈雲澈餘光不經意一瞥,瞬息紅透耳骨,他趕忙別開臉。
壓著嗓音,“寧兒,你落了水,還是早點回去吧。”
說完,男子霍地起身,匆匆掀簾離去。
宋菀寧正喋喋不休地說著,她還未來得及回應,轉過頭,只見沈雲澈已側身立在車轅。
展露的半張臉,線條緊繃,透著幾分倉促。
掀起的車簾緩緩落下,將她的視線隔絕。
恰好一陣涼風透過車簾縫隙灌入,帶著深冬的凜冽寒意。
宋菀寧打了個寒顫,只覺胸前涼颼颼的,她不禁將身上大氅用力攏了攏。
小嘴嘟囔道:“我話還未說完呢,走得這麼急。”
*
另一邊。
顧玄景剛安撫完落水的百姓,還未來得及換下溼衣,宮裡的傳旨太監便尖著嗓子到了跟前。
“王爺,陛下請您速速去一趟御書房。”
顧玄景與柳月兮相視一眼,便明白其中的意味。
御書房內,文德帝身著明黃色龍袍,端坐在書案後的紫檀木椅上。
案桌前,還用鎮紙下壓著未批閱完的文書。
顧玄景走上前,行禮,“兒臣見過父皇。”
聽到聲音,文德帝緩緩抬眸。
目光在他略顯狼狽卻不失氣度的身形上停留片刻,過了會兒,才開口。
“聽聞你這些日子,又是施粥,又是組織義診,給窮苦百姓瞧病送藥,今日還救了那麼多落水百姓。”
“說吧,你想要什麼賞賜,朕今日便允了你。”
顧玄景不卑不亢道:“父皇,兒臣一無所求,兒臣身為王爺,食君之祿,受百姓供養,本就理應為百姓做事。”
文德帝嘴角輕勾。
聲音微微提高了幾分:“行了,別在朕面前擺出這副清正模樣,你做的這些,朕都看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