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輕輕抬手,制止了顧曜纓的話語,臉上帶著一抹苦澀的笑意:
“九弟,你不欠我什麼。”
“上一輩的恩怨糾葛,本就不該牽扯到我們。說到底,是我母后當年霸佔了你母妃的位置。”
“這儲君之位,依照常理,本應是屬於你的。”
顧曜纓聽完,不由得瞪大了雙眼,“大皇兄,你……你都知道了?”
大皇子微微點頭,眼神中透著一絲無奈。
“這種宮廷秘辛,連你都有所耳聞,我身為大皇兄,又怎會毫無察覺?”
“其實,那一日在御書房內,父皇與蘇貴妃的談話,都被我與身邊之人聽了去。”
顧曜纓嘴唇微張,一時間,不知說些什麼好。
大皇子就這樣,一人在輪椅獨自承受這,這份不能宣之於口的苦楚嗎。
原來,當年是文德帝暗中讓人在元襄皇后的湯藥裡摻了藥,才致使大皇子生來便身患疾病。”
大皇子微微頓了頓,似是陷入了回憶之中,繼續說道:
“當我知曉這一切的時候,心中的震撼難以言表。”
“我身為長子,卻因這背後至親之人的陰謀詭計,一生困於這輪椅之上,無法像常人一般自在生活。”
“我也曾恨過。”
“可是……恨又能如何呢,恨也不能讓我站起來。”
顧曜纓眼眶發紅。
如是可以,他真想一輩子都不知曉這個秘密。
大皇子見他露在袖袍下的拳頭,死死攥緊,忍不住長嘆一聲,笑道:
“九弟,這宮廷之中,權力的誘惑實在太大。但我不想讓這仇恨延續下去,你有你的人生,不必被上一輩的恩怨所束縛。”
顧曜纓沉默片刻,抬起頭看著他。
說起來,大皇子的性子溫潤如玉,待人寬和仁厚,處事冷靜睿智。
又能以大局為重,不被仇恨矇蔽雙眼,此等胸懷與格局,才是最適合擔當儲君之人。
若他健康順遂,定能引領這江山走向繁榮昌盛。
只可惜命運弄人,如今這儲君之位卻似那枷鎖一般,叫他想逃卻逃不掉。
顧曜纓抿了抿唇,失笑道:“知道了,大皇兄。”
大皇子伸手拍了拍他手臂,“行了,別讓媳婦在外久等了。”
“早些回去吧。”
顧曜纓點點頭,“過些時日,我再來看大皇兄。”
而此時的景王府內。
凌風將顧承玉斷腿的訊息,帶到了瑤芳院。
自從宋菀寧走後,顧玄景就一直在瑤芳院的石桌上坐著。
有時候對著那扇關閉的雕花木門發呆,有時候望著月色發呆。
聽著凌風的稟報,顧玄景漸漸回過神,嘴角勾起一抹笑。
“只要顧承玉這輩子當個廢人,父皇就會再重用本王的。”
他相信,再過些日子,父皇就會放他出去的。
這時,丫鬟晚香來報,“王爺,王……柳側妃說她肚子有些疼,請您過去看看。”
顧玄景冷瞥晚香一眼。
“知曉了。”
他說著知曉,可是並未有起身的意思,晚香有些急了,“王爺……”
對上顧玄景凌厲的眼神,晚香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奴婢先退下了。”
自從上次冬至宴後,整個景王府就陷入了陰霾一般,連顧玄景也跟變了一個人。
對待她家小姐的態度,慢慢敷衍,如今她家小姐鬧著肚子疼,都已經請了兩回,顧玄景都不肯去看一眼。
晚香嘆了口氣,加快腳步朝著楓兮院走去。
柳月兮慵懶地躺在榻上,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