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總算嚐到滋味了吧?”
“我……”祈雲修無言以對,一潭碧湖般湛清眸子抬了起來,噙著瑩瑩淚水,像是彷徨哀傷的小獸一般。
孟湘環震了一震,本想劈頭蓋臉地罵他一頓,叫他悔不當初,但終究狠不下心腸,喟嘆一聲:“到了這地步,長痛不如短痛,倒該當機立斷,早早離去的好。”
聯想到花以憐之前所言,祈雲修幹苦的笑容裡夾雜著一絲自嘲:“連你也這樣說,看來,我果然是如此無用麼……”
孟湘環眉宇微皺:“像你這般冰清玉潔的人,就不該跑來趟這趟渾水。”
祈雲修合上眼睛。
孟湘環心底愈發不忍,把他攬進懷裡,拍了拍:“好了好了,這麼大個人了,別總像女人一般哭哭啼啼的!”
“求而不得,思而不能……終日苦苦忍受,求生求死不成……”祈雲修喃喃唸完,一瞬間心灰意冷,伏在他肩頭,痛哭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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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以憐敲開房門,屋子裡漆黑一片,每扇窗戶被帷帳遮得密不透風,縱使外面豔陽高照,裡面也是暗得不見一絲陽光。
封衣遙坐在床邊,一動不動。
花以憐蹲□,抱住他——
“我知道你在自責……”
“五日了,你依然不肯與我說話麼。”
“既然不願理我,便乾脆不要管我,為何這些日子還找侍婢單獨照看我?”
她畢竟是習武之人,透過幾天調養,身子已算恢復得差不多了,但封衣遙始終不曾開口說話,花以憐便會像這樣,抱著他,好似在自言自語,又好似在抱怨著什麼。
晚上她做了幾碟小菜,回到房間,卻見封衣遙痛苦地倒在地上。
她驚慌地跑過去:“怎麼,又發作了嗎?”
觸碰之下,那種熟悉的、迅速升騰的熱度,封衣遙回過首,是一雙血紅色的眼睛。
飯菜灑了一地,憑空響起衣帛破裂之音。
張狂的灼欲,肆意地放縱在雪白的胴體上,每一次撞擊,都恨不得讓那全身骨頭散架,把五臟六腑都震了出來,只是純粹的、亦如野獸般的交…合,一痕痕血跡順著細長秀白的肢體蔓延流淌開,乾涸在指尖。
翌日花以憐醒來,發現封衣遙沒有走,手指很輕很輕地摩挲著她的臉,眼神木然,也不知在想什麼。
脖頸上殘留著被他咬破的血口,血液早已經凝固,但微微一動,卻牽扯著心臟也在作疼。
當目光交觸,彼此都痙攣了下。
她揚起嘴角:“我們這樣活著,為的是什麼呢?”
是兩個邁入深淵的人,不知道還能存活多久,只求這一刻時光,不要再分離了。
封衣遙倏然一震,映入她容顏的漆黑眼眸,變得深了、溼潤了,無數的淚水滴濺在她臉上,那麼燙、那麼燙……
他吻上她的唇。
孟湘環來找花以憐,坐在椅上搖著扇子:“這傢伙不吃不喝,見人也不說話,這都多少天過去了,我是沒有法子了。”
他滿口抱怨,狹長花俏的鳳眸裡妖光流閃,斜睨著旁人:“你終歸是他師妹,總不會袖手旁觀,眼睜睜地看著他餓死吧?”
花以憐背衝對方,指尖撫上花瓶中的一枝梅花,似在猶豫著,緩慢啟唇:“他不肯走嗎……”
孟湘環哼哼兩聲:“他這種人啊,別看平時老實得很,其實最是死心眼、倔腸子,扳不直的,如果沒有人能把他說通,即使把他五花大綁了扔到谷外去,恐怕結果反倒比想象中的更糟。”
花以憐彷彿被刺到了,指尖一顫縮回來,低下頭:“我已經……沒臉去見他了。”
孟湘環眉頭壓低,尋思那話中的含義,半晌道:“他為何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