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不說話,唯獨靠著的心口呼吸沉重,蔣莞想了想,主動開口引導:「我聽關越說當年根本沒有和解,他後來進了少管所?」
賀聞朝冷笑:「就那樣的,進少管所是他最好的宿命。」
……
這桀驁的口氣,真忍不住讓蔣莞有點想笑。
她估量了一下賀聞朝的情緒應該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差勁,便輕輕鬆了口氣。
「我也這麼覺得。」蔣莞點了點頭,很贊同地說:「像他這樣的只進去兩年甚至有點少了,這人太討厭了,當初因為追不上我就給我造了那麼多黃謠,簡直不要臉。」
被造黃謠是作為女孩子最悲慘的經歷之一了。
但還好,那時候有賀聞朝非常及時,有效,從根源上『滅了』謠言來源的保護了她。
「雖然你說過這道疤不是為了我……」蔣莞小手伸進他的衣服裡,輕輕撫摸那道疤痕:「但我知道,你在嘴硬。」
「你就是為了我,賀聞朝,別覺得我會害怕你手段陰險什麼的,恰恰相反,我覺得你做的很好。」
她是被害人,當然的不會和關越那種加害者共情。
自然的,也就不會覺得賀聞朝的這些手段有多可怕——要是關越知道了,怕是又得吐出兩升血來。
「蔣莞,我剛剛失控了。」賀聞朝撐在窗子上的手抵住額頭,側過身去幾乎不敢看她:「我有的時候會焦慮,焦躁,甚至會…就是在精神上不受控制,我害怕會嚇到你。」
這是他在腦中盤旋許久,一直想找個機會和蔣莞說的事實。
可始終不敢,今天關越的出現,讓他意識到自己不得不說了。
畢竟……自己總不能一直騙她,就頂著這樣一個精神狀態,自欺欺人的騙蔣莞和他結婚,生孩子,過一輩子。
賀聞朝知道自己必須說出來,至於怎麼選,讓蔣莞決定。
哪怕他再怎麼怕她嫌棄她,也只能如此。
可靠著他肩膀的蔣莞眨了眨眼,平靜點頭:「我知道呀。」
一時間,賀聞朝感覺自己心臟都停止了一下,緊張到微涼的手心不自覺攥緊女人纖細的手,側過頭去看她。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蔣莞看著他,笑了笑:「我們最近整天都住在一起,我還特意留意你有沒有繼續吃藥呢。」
「賀聞朝,恭喜你有進步了,最近都沒吃藥,那一會兒也不要吃好不好?雖然我知道,你今天的情緒波動有些大。」
都怪那該死的關越突然出現,真是討厭。
賀聞朝黑眸裡是不加掩飾的錯愕,裡面幾乎寫著:你早知道?
這般平鋪直敘沒有任何遮掩的情緒表達,是他鮮少表現出來的。
蔣莞看了一眼,就心軟了。
「賀聞朝,你是那種跌進塵土裡也帶著光的人,我這輩子見過你最狼狽的時候就是我們第一次分手的那個雨天……」她緊緊抱著他,輕聲說:「如果你有什麼問題,那也都是因為我。」
蔣莞比誰都清楚,她才是賀聞朝一切『病症』的根源所在。
像是他這樣的人,自卑從來就不該是他的底色,是她用感情騙了他,重新顛覆了他的三觀,讓他在焦慮中掙紮了這麼多年……
她怎麼可能去怪他,害怕他?
「賀聞朝,我現在對你是真的不說謊的,所以在這個車裡,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心話,我沒有害怕,你也不用擔心我害怕,我真的…特別心疼。」
蔣莞埋在他的懷裡,甕聲甕氣:「甚至於,我不會說我可以治好你,我只想要陪著你。」
因為『治好』的前提代表著她好像只能接受一個健康的他,但其實不是的。
只要是賀聞朝,什麼樣的她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