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神讀書的謝昀,一邊舀著盅中溫熱的湯,一邊勸慰道:“公子已連著讀了幾日的書了,明日下榜,公子必還要應對酬宴,今夜便休息休息吧。”
謝昀聞言微微將手中的書輕輕放下,剛一抬頭,白爐便已將湯盞推了過來,謝昀微笑著將書合上,工整的擺於桌案上,這才接過湯,喝了一口道:“你怎知明日我便有酬宴?”
白爐一聽,頗為自豪地揚了揚頭道:“我們家公子學富五車,才高八斗,便是拿下‘會元’也是輕輕鬆鬆,明日自是不知多少登門拜訪的人,公子自是要挨個回禮的。”(注:會試第一名就是會元。)
謝昀含了一口湯,笑著搖了搖頭,才偏頭道:“你倒是對我有信心的緊。”
白爐在一旁微微躬腰,嘿嘿一笑道:“不止小的,表姑娘也是如此想的。”
原本執湯匙的手微微一頓,謝昀頓了頓,偏首道:“你如何知道。”
見自家公子的臉色微微變了,白爐才自知說錯了話,卻又無可改變道:“是,小的是聽絳朱說的。”
說到這兒,白爐又忙添了一句道:“還有姑太太,對公子此次的會試也是極有信心。”(注:孃家稱撥出嫁的長輩女子為姑太太。)
謝昀平靜地喝完了湯,將湯盞靜靜放在案上,聽著盞底輕輕碰觸書案的聲音,白爐不由心一沉,多了幾分愧疚與對自己的埋怨。
正在此時,謝昀輕然起身,不徐不疾的走向窗邊,抬頭間便是皎皎的明月,灑下來的銀色光輝恬靜而幽謐。
“公子,小的錯了。”
謝昀聞言身形微動,側首看到身邊低垂著頭,弓著腰,頗有自責之意的白爐,自是知道這認錯的含義,因而笑了笑,隨即安慰道:“起來吧。”
“公子”
見白爐欲言又止的模樣,謝昀無奈地吩咐道:“替我更衣梳洗吧,明日既是下榜,我們便養精蓄銳,等著明日吧。”
白爐聞言心下難受,可到底整理了心緒,又佯裝笑著替謝昀脫下外衫,轉身掛在裡屋的楠木施上,再轉而回來幫謝昀解腰上懸著的荷包。
當荷包到了手中,白爐捏了捏,奇怪的搖了搖,偏頭看向謝昀道:“公子,你的荷包裡好像裝著東西。”
謝昀聞言低下頭,看著眼前的荷包,想起了午間在公主府的一幕,唇瓣微微勾起,隨即將荷包拿回來,輕輕開啟,倒出幾粒蜀葵種子來。
“花種?”
白爐好奇地探著脖子看了看,有些疑惑道:“公子的荷包何時多了這些?”
謝昀輕輕將花種倒了回去,語氣平靜道:“今日公主府上,友人所贈。”
白爐恍然明白般點了點頭,卻又顧自道:“公子這位友人倒是獨特,見過送詩書名畫,珍樹奇花的,還從未見過送花種的。”
謝昀聞言看了看手中的荷包,不由笑了笑,是有些獨特。
眼見著白爐替自己藉著玉佩,謝昀微微沉吟下,卻是陡然出聲道:“白爐,去拿小鏟和花灑到門前的庭院等著。”
白爐聞言微微一愣,便見自家公子已然轉身去書架前尋找什麼,便也不再多問,轉身就出去了。
當白爐再回到庭院時,只見謝昀此刻已然立在庭前的花樹下,手中捏著一卷書。
不是說好了休息,怎麼又跑到庭院讀起書來了。
白爐無奈,手中拿著小鏟和花灑上前,這才看到自家公子手中捏的卻是李時珍的《本草綱目》。
“找到了。”
謝昀陡然出聲,眸中微微一動,食指輕輕劃過書籍幾行溫聲道:“蜀葵處處人家植之。春初種子,冬月宿根亦自生苗,嫩時亦可茹食。葉似葵菜而大,亦似絲瓜葉,有岐叉。過小滿後長莖,高五、六尺。花似木槿而大,有深紅淺紅紫黑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