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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部分

看著已粗粗扮作盤金鈴的默娘,還缺最重要的一樁掩飾,四娘皺眉。

默娘卻毫不猶豫,朝著四方房柱一頭撞下,咚的一聲,額頭皮開肉綻。

四娘掩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哭出來,但她想說,這還不夠……

默娘晃著身子,摸著額頭,也覺出來了,在四娘已經清晰可聞的哽咽聲中,臉面繼續撞上房柱,咚咚悶聲連響,不僅額頭,連鼻樑和臉頰,頓時一片血肉模糊。

四娘再難忍住,使勁抱住了默娘,淚水如雨點落下,默娘卻一把推開她,急急比劃,催促著她。

連抽了幾口大氣,四娘猛然尖聲叫了起來:“來人啊!盤大姑發癲啦——!”

思緒再轉回來,不敢去看城樓刑臺上的身影,四娘朝已有所悟的李肆點頭:“是她……”

保安門城樓,還冒著熱氣的狗血嘩啦啦潑向刑臺上被縛住的那個身影,狗血之後還有糞水,跟著又是零零雜雜各色穢物。巫婆神漢正在刑臺下繞著圈子灑米,左邊和尚,右邊道士,都拿起了器物,蓄勢待發。

那一波癲狂一般攀牆的民人被打落下去後,城下數萬南蠻洶湧而動,張伯行心頭還是一顫。可隨著穢物一潑上去,和尚開始敲動木魚,道士揮劍焚符,下方人潮也終於止住了,甚至還緩緩後退,呼號之聲再無剛才那般兇狠,讓張伯行心頭大定。

“諸位多加努力!將這妖女的邪氣穩穩壓住!”

張伯行高聲喊著,同時暗道,這妖女果然邪氣沖天,竟能牽動下方數萬南蠻。見她目光不類尋常女子,竟是那般透亮攝人,還真如民人所說那般,顯是身具勾魂之術。可惜,自己聖賢言護心,養氣數十年,這妖女再多大能,又對自己莫之奈何,今日,就是你這妖女的死期!

接著一股豪壯之氣在胸口裡流淌著,今日之舉,怕是千載難遇的揚名之機。魏徵夢斬涇河龍王,那是民間戲言。我張伯行焚南蠻妖女,卻是真切之實。不管後事如何,我張伯行,足以名刻青史,萬世流芳!

巫婆打著哆嗦,神漢繞圈蹦跳,木魚之聲如雨落,道士的低吟也似疾風捲動。城裡已有數萬人聚到了保安門附近,猶在異口同聲地喊著:“燒了她!”

張伯行深呼吸,舉起了手,喊出了兩個字:“舉火!”

手臂揮下,似乎如擎天巨掌,光是陰影,就足以將城下那數萬南蠻碾為齏粉。

當橘黃火焰在城樓上閃起時,城下的數萬人靜了下來,一個,幾個,一群,片刻後,無數人跪倒在地,哽咽出聲,更有人胸口憤懣無比,揮拳砸著地面,咒罵著城樓上那些人,咒罵他們永墜地府,不得輪迴。

城下數千英華官兵也都驚呆了,就覺那團火焰,根本就是燒在了自己身上。

“盤……盤大姑……”

龍騎軍哨長王磐從馬上栽了下來,他面色灰白,已沒了流淚的力氣,就覺胸口正如刀一般疼痛。他本是江西綠營,南昌鎮標中軍遊擊。在長沙大戰時被捕,因擅馬術,免了去南洋墾田的厄運,進到龍騎軍中成為普通一兵。一年多下來,已經積功升到了右士哨長。

他這一輩子都忘不了,去年在病營裡,自己被扯下了褲子,盤金鈴親自檢查他上的傷勢。而自己之所以能保命,也全靠盤金鈴在衡州城外拉起的救護院。

他自認不是面薄之人,身在綠營時,怨不說,恩在心中可是如水潭一般,蕩過了漣漪,心也就平了。可在盤金鈴身前,在英慈院裡,他卻如重回孩童,恩怨那般刻骨銘心。

所以當江西綠營的細作潛入營地,想要對盤金鈴不利時,先被他的病友,已被髮配南洋的那個陝西小子砸昏,他再高聲呼喊,徹底破壞了對方的行動。

這一年多投身英華軍中,浸在一個全新的世界裡,他也覺自己再世為人了,追思過往,盤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