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一個憲政衙門,都是做做樣子的,載澤帶著這班子人,光拿薪水不做事,倒也自在。
“楊度這個人,你聽說過嗎?”張之洞停住摸鬍子,眼裡射出少有的神采。
“楊度?”袁世凱略為提高聲調,隨即點頭說,“知道知道。那年老中堂主持經濟特科,第一榜他中了第二名,第二榜落第了。這幾年聽說到日本去了。”
袁世凱只提這件盡人皆知的事,戊戌年與楊度的見面和去年同意徐世昌找楊度為五大臣當槍手兩件事他都不說。
“癸卯年的事本是冤案,老夫當時迫於壓力,也只得那樣做。”
對經濟特科第一榜引起的那場風波,張之洞一直耿耿於懷,無奈是慈禧欽定的案,他不能公開將它翻過來。
“正是這話。說梁士詒是梁頭康足,真是笑談。梁士詒光緒二十年點的翰林,照特科的處理,豈不那次會試都要推倒重來!”
這句話說得錚錚有聲,多少為經濟特科案鳴不平的人都沒有說出一句這樣有分量的話來。張之洞本人也沒有想到這一點,不料這個一直被他視為有術無學的官場暴發戶說出的話如此之辣!看來此人真有點不同凡人之處。張之洞臉上露出難得的一笑:“老弟此話說得好!哪天老夫還要拉著老弟到太后面前再說一遍。”
“遵命。”袁世凱堅定地答應,“即使觸犯了龍顏,晚生也要為老中堂,為那年受屈計程車子們說句公道話。”
張之洞重重地點了下頭,表示領了這個情。
“你剛才說政治編查館裡無人充當憲政講師,我想不如調楊度來充當。這個人我知道,他是可以勝任這個角色的。”
關於楊度的憲政學識,袁世凱已從五大臣的考察報告中得知。一心想利用憲政來限制君權以求保護的袁世凱,也正痛恨王公貴族的反對,有人來京師講憲政,甚合他的心意,於是說:“楊度做憲政講師很合適。”
“那我們就聯名上個摺子如何?”
這樣一件小小的事情,也用得著聯名上奏?老頭子未免太慎重其事了!他如此認真,我也正樂得做個順水人情。袁世凱想到這裡,忙起身說:“老中堂看得起晚生,晚生敢不從命!”
第九章 投身袁府
一 為接兒媳婦回家,老名士煞費心機
一個月後,一道上諭寄到長沙又一村巡撫衙門。撫臺岑春蓂拆開看時,硃筆上諭寫的是:據張之洞、袁世凱奏,湖南湘潭籍舉人楊度留學日本多年,精通憲法,才堪大用,當此預備立憲時期,國家需才孔亟,特賞楊度四品京堂銜,著湖南巡撫諮送該舉人入京充任憲政編查館提調。
岑春蓂就是前不久敗在奕劻、袁世凱手下的岑春煊的親弟弟,當時看到這道諭旨,心中不免詫異:這個楊度憑什麼通天本事,能得到張、袁的會銜薦舉,皇上的特旨徵調?岑撫臺對湖南憲政公會的活動和楊度本人一向都很冷淡,他不相信他們能成事,可這道諭旨的下達,分明是楊度飛黃騰達的前奏。岑撫臺不敢怠慢,他要將諭旨迅速轉告楊度,並準備為之隆重餞行,贈送豐厚的儀程,藉以彌補先前的冷淡,也為日後的巴結預留地步。
楊度這些日子不在長沙,他在石塘鋪為弟弟主持訂婚禮。楊鈞今年二十六歲了,前兩年母親為他說了同縣尹和白先生的長女。尹和白不喜功名,專好繪事,以畫花鳥蟲魚聞名於鄉里。女兒受父親的影響,也喜歡書畫。楊鈞很滿意這門親事。
三個多月前,李氏聽說兒子們要回國,便擇定長子的生日即臘八節這天為次子辦婚事。不想伯父突然去世,按禮制,作為親侄兒的楊鈞當守喪一年,但定好的喜期也不好改,便將這個日子改為訂婚日。楊家父親不在世了,訂婚禮自然由兄長楊度來主持。
尹家來了老父親和一個哥哥兩個堂弟,楊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