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人們臉上也再少見那種對銀錢赤luo裸的灼熱。
但沒走多久,感覺兩個僕從目光老是漂移,順著他們的視線一掃,李紱又抽了口涼氣,啊喲
他這才注意到,滿大街鶯鶯燕燕,既有穿著粗布襖子的僕婦,也有一身絲帛的富家女子,一點也不忌諱地拋頭露面。還三五個湊作一堆,花枝招展地笑談著。
大街上,李紱想閉眼卻不敢閉,只好虛虛看地,心道莫非自己走錯了地頭,這裡是香坊之處?
他這麼想,瓜皮帽僕從已經付諸行動,湊到街邊問了聲姑娘們的樓子在哪,然後就聽女子們大叫非禮,接著巡差的哨子聲就響了。
瓜皮帽僕從也忠心,朝著反方向拔腿就跑,丟下目瞪口呆的李紱和圓帽僕從。
李紱恨恨道:“既非娼女,何的光天化日,妖嬈惑眾這南蠻,還真是人心淪喪”
圓帽僕從看看已經被巡差一棍子撂翻在地的同伴,再看看義憤填膺的李紱,掀了掀嘴皮,卻無力說出半個字。
轉過幾道街巷,就到了城中偏僻之處,遠遠見著一處破落宅院門口,一個白髮老者正送走幾個男女,那不正是陳元龍
“李巨來你身為一省憲臺,竟敢隻身而來,好大的膽子……”
見著了李紱,陳元龍也是震驚不已。
李紱卻更是嚇著了,他可才剛上任,陳元龍哪來的訊息?
“報紙探得清清楚楚,周邊幾省,知府更替都沒落下,更別說巡撫。”
陳元龍揚起一份報紙,報頭上寫著《中流》二字。
“廣陵先生是怕了麼?”
李紱心中打鼓,感覺這南蠻世道大不相同,不知道陳元龍是不是已變了心。
陳元龍苦笑道:“怕的什麼?都快入土的老頭子了,連蒙童都留不住,天厭之人,該是你怕沾上老夫這晦氣。”
一邊說一邊將李紱迎進屋子,聽這話裡的幽怨,李紱隨口問著怎麼回事,在他想來,該是南蠻官府故意刁難。
陳元龍嘆氣:“現今這英華一國廣辦蒙學和小學,算學、格致、天文地理,從蒙學都要教起。鄰人不願再讓學童在老夫這裡啟蒙,都轉到了附近的官辦蒙學。”
李紱怒而拍案:“南蠻這是要自幼時毒害人心啊呃……陳老,有何不妥?”
見著陳元龍發愣,李紱趕緊換了口氣。
陳元龍搖頭:“說不上什麼毒害人心,算學、格致,也是古學之道……”
這是陳元龍自己的心事,遇著了熟人,也就開啟了話匣子,徑直道來。原來他只精儒學,周邊鄰人都覺得,如今這世道,從小多學東西更好,不能光念四書五經,當然,官辦蒙學還不要錢,所以都把學童轉送他處,陳元龍的日子頓時難過了。
城區的學正,歸善縣的學諭,甚至知縣都來找過陳元龍,希望他進縣裡的學校教書。蒙學、小學乃至縣學,隨便。可只要入學校當先生,那就有了官身,陳元龍自然不幹。他真要當官,向李肆低頭,怎麼也是個侍郎尚書,何必套個**品綠皮招搖。
陳元龍嘆氣:“現今這裡的朝廷,把聖賢書稱為國學,貌似尊崇,其實下了框子,跟其他學問並列。我輩孔聖之徒,再別想獨居廟堂……”
這個話題正涉及到南蠻的文治,李紱有了興趣,繼續追問下去,不多時,就對南蠻學校和科舉之事有了大致瞭解。稍稍一品,心中無比震懾,這南蠻文治,竟是如此下力
先說學校,這英朝廣辦蒙學和小學。學童六歲啟蒙,目標是認字和尋常讀寫,除了新版三百千、弟子規,同時還教一些粗淺的算學、格致、天文地理,甚至還有傷殘老兵訓什麼佇列拳法,分作三年,年年升科。
小學則是經制六年,四書五經要讀,算學也要學得更精深,格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