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南蠻沒在定海了,定海縣城,現在誰說了算?”
“江南各地,都把民人鼓譟起來,民人無智無識,外敵走了,他們會把矛頭轉向誰?”
“君臣大義是杆旗,今日官府拿這個翻攪民人,明日民人能拿這個跟官府鬥,窩裡斗的習氣,千百年如此。”
年羹堯說得透徹,李衛後背出汗。
接著雍正給他們兩人並浙江巡撫範時捷的廷寄也到了,雖然對年羹堯已失信任,但這一番道理講吓來,雍正也冷靜了口急急忙忙給三位江南文武大佬交代,民心雖可用但不能脫了朝廷掌控。之後但凡民人大集,或者是要對南蠻相抗都必須在官府的嚴密領導下。
久居上位者,早已習慣將互相矛盾的命令丟給下面人,其間折衝權衡之事,那就得下面人去傷腦筋。
現在南蠻戰艦還在江南外海遊戈,不知道會在哪裡動手。雍正既要他們動員民人,阻抗南蠻,又要掌握分寸,不讓民人脫了朝廷指掌,這事可就麻煩了。
“我說了,這事重在皮面……。”
年羹堯再次強調自己的觀點李衛和來到蘇州會商江南防務的範時捷還不是特別明白。
“定海民人為何能鼓譟而起?浙省海商被閩廣海商搶了商路來往定海的商貨比往年少了大半,有這些豪紳鼓動讀書人,讀書人再鼓動一般民人,這一勢才能推出來……”
“南蠻以華夏正朔自居,就如當年那李定國,舉著這杆大旗,南蠻絕不好對江南民人下手,否則他道義不正,國中人心自『亂』。我等推著民人在前就不能不分青紅皂白,什麼民人都用上。人心混雜總有心向南蠻的,這些人必須丟開……。”
年羹堯不愧是主理過西北諸省軍政,一眼就看透要害,一番交代,李衛跟範時捷心服口服。
李衛點頭道:“專找被南蠻損了活路的豪商,由他們到讀書人再到民人,一路推下去這樣錢糧也有了著落。”
範時捷不甘落於人後:“把這些人組織成防海會,官府就透過士紳背後把控絕不能下武器,統一號衣,就讓他們衣衫襤褸,否則南蠻就要當作兵丁,下手再不留情。”
正說得熱鬧,蘇州織造李煦來訪。
李煦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對著這三位大員直接道:“若是再斷南北商路,蘇松一帶的絲農織戶,怕要揭竿而起了!”
三人對視一眼,默契地笑了,果然,江南民人真不是一個整體。
李衛悠悠道:“織造啊,咱們也明白,你作生意也是為皇上和朝廷的,如今這形勢,分外複雜,你也該出出力氣……”。
李煦何等精明,點頭道:“其他不管,我江南織造的商路,地方軍政不能干涉!當然,生意歸生意,江南終究是朝廷的江南,我會去說服江南絲棉商會,讓他們安撫民間,同時捐資助戰。”
原本由“定海大捷”而引的江南“人民戰爭。”經由雍正的冷靜和年羹堯的調理,外加李煦的調和,『性』質驟然從一時的狂熱之『潮』,轉向一項“可持續展戰略”。
訊息由周昆來這個自詡中立的情報販子,加上正在恢復的江南天地會回,讓正緊鑼密鼓籌劃江南下一步行動的李肆又抽了一口涼氣。
計劃越來越趕不上變化了……。
李肆這麼想著,再度召開江南密議。
薛雪開篇點題:“雍正把江南民人塞在了南北之間,原本我們認為這只是一時狂熱,冷處理一段時間就好,可現在卻開始有了真正的威脅。
陳萬策道:“年羹堯很厲害,他一面把民人推出來,一面又不再阻絕江南絲棉出境,這是既壓又拉,如此消解了國中不少人對江南的企圖之心,還讓他們成了我們出手江南的阻力。”
範晉搖頭,“年羹堯哪有那麼厲害,能透悟我英華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