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遠,百步外都能準確射擊,牽制的兩千人起不到牽制作用,人家反而把他攻擊紅衣騎兵的部隊牽制了不少。
當一排排密集人馬勻速推來時,察罕丹津呼吸渾濁了,他終於明白兒子為什麼會戰敗身死。當年蒙古鐵騎蹂躪東西時,也曾用過這種“戰浪”之術,以密集隊形,列作數道寬面大陣,如鐵板一樣將敵人擊垮壓碎。
可那時的密集,彼此怎麼也有兩三個馬身,再密就沒辦法保持隊形完整了,漢人為什麼能擠得這麼緊密?端著一丈出頭的長矛,根本不必刻意瞄準用力,只要順著馬勢,蹭到阻攔者的人馬軀體上,就能讓這道人馬紅牆滾滾碾過。
“曼古歹!曼古歹!”
察罕丹津唯一能想到的剋制之策,就是遊動起來,不能跟漢人硬拼。
可惜,戰場已經喧囂起來,昔日蒙古鐵騎號令分明的組織力,在這個時代已經蕩然無存。
絕大多數蒙古人都不相信自己在馬背上還打不過漢人,他們徒勞地衝擊著那道人馬紅牆。而有新鮮出爐的實戰經驗打底,陳松躍取消了預備隊,將每道橫陣由單列改為雙列,同時橫陣之間的距離也縮短到四五十步,龍騎軍的戰力頓時再爆出新紀錄,第一道橫陣在貫入蒙古人接近一里後才漸漸崩裂。
三道橫陣,在藏人和漢人遊騎的掩護下,又如釘耙一般,狠狠犁過正面衝擊而來的三四千蒙古騎兵。
“長生天啊,憐憫你的兒女吧,你怎麼忍心奪走蒙古人最擅長的本領,容許騎著馬的漢人打敗我們……”
察罕丹津信心已經渙散,如果他能令行禁止,讓部下端正心態,以曼古歹戰法相持,戰況也許還能有改觀,可惜,他自己都有了動搖,更別說其他部下。
“對,該他上了!”
眼見一股人馬奔近,正是羅卜藏察罕,察罕丹津的心跳漸漸緩了下來,他手裡還有牌。此外,看西北方向煙塵大作,也該是羅卜藏車凌出動了。
“事情很明顯了,羅先生的話沒有錯,高原需要新的秩序,誰佔得先機,誰就能獲得最大的利益……”
眼見察罕丹津的部隊正在潰退,羅卜藏察罕這麼自語著。
接著他揮刀高呼:“察罕丹津篡奪衛拉特大汗之位,他就是和碩特蒙古的叛徒!殺!”
察罕丹津的表情從怔忪到疑惑,再到震驚,又經過了憤怒,最後定格為恐懼。而此時,羅卜藏察罕的部隊堪堪撞入他這支本隊的腰眼上,全軍轟然大亂。
“羅卜藏車凌的陰謀大家已經清楚了,跟察罕丹津狼狽為奸,叛離準噶爾,他死有餘辜!”
西北遠處,小策凌敦多布一刀劈下羅卜藏車凌的腦袋,用刀挑起腦袋,振聲高呼。
“準噶爾跟漢人聯手,是大汗早就定下的旨意!誰願繼續尊奉大汗,誰就跟著我上,目標,察罕丹津!”
頭顱丟在地上,小策淩策馬奔出,先是他的部眾跟上,羅卜藏車凌的部眾在小小的騷亂後,也紛紛拍馬追了上去。
不過兩三個時辰,哈拉綽爾之戰的形勢就驟然大變,原本是龍騎軍孤軍對陣已陰謀勾結的所有蒙古人,可現在,卻變成了龍騎軍、準噶爾、羅卜藏察罕圍攻察罕丹津,這番變動,後人難以理清頭緒。這其中,羅堂遠的軍情司牽的線到底有多深,因為沒有檔案佐證,已成塵封之謎。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背叛我!?”
戰場蒙古人戰成一團,已亂成一鍋粥,煙塵洶湧間,敗逃的察罕丹津迎面撞上羅卜藏察罕。他怎麼也想不通,這個一向恭順,為他守著都蘭寺大門的扎薩克,居然會勾結漢人暗算他。
羅卜藏察罕道:“漢人答應讓我代理青海的茶酒鐵,就這麼簡單……”
察罕丹津難以置信:“你還真信漢人會統治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