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迷迷糊糊又昏睡過去。
好不容易再睜開眼,房間裡沒有窗戶,禾暖分不清白天黑夜,也不知道過去多久。初秋上海還很熱,可他蓋了一床薄被還直打哆嗦,四肢發燙,全身綿軟無力。
硬撐起來洗把臉,就著水龍頭,灌了幾口生水,喉嚨裡癢得不行,他驚天動地猛咳一陣,倒在床上又睡過去。
再次睜眼,他是咳醒的,禾暖感覺自己病得越來越重,頭痛欲裂,眼珠像要爆炸,體溫一直很高,他把自己蜷縮在髒汙的被子裡,心想快點睡,再睡一覺就好了。
不知又過去多久,禾暖彷彿聽到一聲巨響,然後是嘈雜的人聲,他被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再然後他就人事不知了。
好舒服,被窩裡很香很暖,禾暖迷迷糊糊地想,他慢慢掀開眼皮,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鬆軟的大床上。
一盞設計精巧的落地燈散發出暖洋洋的橘色光芒,照得寬敞的房間半明半暗,悄然生出溫暖、柔軟、靜謐和安詳。
這裡的裝修簡約時尚,如果禾暖受過藝術薰陶,他會驚訝地發現,所有傢俱都出自日本有名的設計大師之手,而牆上那幅畫,來自20世紀最著名的義大利靜物畫家。
身體輕快許多,禾暖掀開被子下床,瘦白的腳伸進毛茸茸的拖鞋裡,踩在軟綿綿的波斯地毯上。
他走到灰色窗簾前,一把拉開,窗外燈火輝煌,江上光點連成一帶銀河,對岸就是十里洋場、百年外灘。
一百多年,人和事都在褪色,不變的只有滾滾的江水。
禾暖趴在玻璃上,瞳孔中倒映出這靡麗奢華的世界,此刻就在他的腳下。他靜靜地站在那裡,看了很久很久。
戈修元聽到動靜,拉開滑門,從起居室走進來,按開頂燈。
禾暖回頭,燈光刺眼,他不自覺眯起眼睛。
戈修元穿著一身藍色家居服,領子扣得不緊,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胸脯,剛洗過澡的頭髮蓬鬆凌亂,幾綹髮絲隨性地翹起,將他平日裡優雅莊重的氣質削弱幾分。
“太胡鬧了!”戈修元用嚴厲的語氣訓斥道,“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幾天?”
禾暖第一次見他這麼生氣,心中瞬間緊張起來,像老鼠見了貓,發憷地垂下眼睛,只敢囁嚅地喊:“哥……”
“四天,要不是我託人查了監控,你是不是準備死那兒?”
“……”
見禾暖害怕得眼睛都不知道放那兒,戈修元不由得放軟語氣,“以後不能這樣了,去哪兒都得和我報備。”
“好。”禾暖趕緊連連點頭。
戈修元在他的身側站定,這江上夜景在禾暖眼裡很新奇,對他來說卻早已看膩,不過不管看多少遍,這裡還是很美。
“喜歡嗎?”戈修元問。
“很喜歡。”
戈修元勾起唇角,沒再說話,兩人並肩站在窗前,看遠方遊動的燈光。
禾暖額頭抵在玻璃上,點點星火落在他的眼睛裡,戈修元心中一動,抬手搭上他的肩膀。
“小苗,那天對不起。”
掌中瘦削的肩頭在細細地抖,戈修元加重幾分力氣握緊,“別害怕,聽我說,上次是個意外,哥不會再傷害你。”
“小苗,我喜歡你很久了。”
“之前顧慮到你未成年,所以一直不敢表白。”
“那天我其實沒有認錯人。”
“我只是情不自禁。”
“你能原諒哥嗎?”
手中的肩膀逐漸平靜,戈修元心中暗喜,順勢把禾暖抱進懷裡。
而他也沒有拒絕。
禾暖腦子很懵,他的臉埋在戈修元的前胸,訥訥張口:“修元哥,有點突然,我……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