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喋喋不休地嚷嚷,“我討厭你,我討厭死你了!”
怕薛昭有個三長兩短,禾暖直接把他背到了醫院,一掀上衣,腰腹部青紫連成片,仔細檢查一番,幸好都是外傷。
薛昭渾身到處塗滿藥水,右眼皮上貼了紗布,左腳裹了厚厚的繃帶,萬幸沒傷到骨頭,只是軟組織挫傷。醫生叮囑回家觀察一天,避免症狀延遲和後遺症,還開了不少藥膏,一天塗三次。
醫院就是個吞錢的地方,禾暖看著錢嘩啦啦流走,心在滴血——辛辛苦苦不知道打了多少單,好不容易掙點錢,就這麼霍霍沒了。
“謝謝,我會還你的。”薛昭認真地說。
“呵。”禾暖冷哼一聲,懶得搭理他。
“我真的會還你的。”
“差不多得了,”禾暖煩得不行,“你故意一副慘相在我眼前晃,不就是吃準了我會幫你。”
“……”薛昭的嘴唇差點兒被自己咬出血。
背來背去,跑上跑下,把禾暖累夠嗆。兩人離開醫院,打了輛計程車去薛昭的住處,當然還是禾暖付錢。
司機問:“去哪兒?”
“城中村……”
那片兒有日租房,一日一付,價格低廉,就是環境極其惡劣。
一排排低矮的老式小二樓擠在一起,禾暖把薛昭攙下車,瞄到霓虹燈上的價格:最低10元/日,洗澡15元/日。怪不得薛昭身上總有股怪味兒……
前臺老闆正在玩鬥地主,有人進來,他抬頭一瞧,立刻說:“哎,你今天還沒給錢。”
薛昭從兜裡掏出十元遞過去。
走到黑暗、潮溼、酸臭的走廊盡頭,左手邊有一間不到五平米的房間,屋裡光禿禿的,水泥地,沒有窗戶,除了黃黑的牆就只有磚砌的床,旁邊緊挨著公共廁所。
禾暖再一次見到了那隻藍白編織袋,就靠在牆角。
“那是什麼?”
“……”薛昭沉默一下,輕聲說,“我的被褥,還有一些雜物,早上我會收好,方便隨時搬走。”
“……”禾暖不知道說什麼,半晌才開口,“你就住這兒?”
“嗯。”
不要管,不要同情心氾濫——禾暖告誡自己,但身體彷彿不受控制,他提起編織袋,看進薛昭的眼睛。
“走。”
“什麼?”
“去我家。”
“……”薛昭的右眼睜不開,只有左眼錯愕地睜大,略顯滑稽,白熾燈的光芒映在他漆黑的眸子上,所剩不多的自尊以及過去坎坷的經歷,讓他下意識推開善意,“不用了……太麻煩了,你沒必要……”
“你怎麼總這樣?”禾暖十分不耐煩,“想要又不敢,口是心非的。”
“我……”
“走不走?再磨蹭我改主意了。”
“走、走……謝謝……我……”薛昭磕磕絆絆地說。
一路上,禾暖都扭頭看向車窗外,車燈照得他側臉明明滅滅。
薛昭不安,想聊些什麼,又怕聽到醜話,他都能猜到禾暖會說什麼——他會露出不屑的神情,然後說: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還裝什麼可憐?扭扭捏捏看著就煩。
我也不想這樣,薛昭捏緊拳頭,指甲掐進掌心肉裡,我不是故意賣慘,我可以自食其力,我不需要幫助,我不應該求人,我……
可是……實在是太痛了……痛到他喪失意志,無法自控地越靠越近。
禾暖把薛昭揹回家,和奶奶解釋清楚原委,沒敢說兩人在網咖認識的,只說薛昭是同學,家境不好,被混混搶了錢。>r />
奶奶長吁短嘆幾聲,讓薛昭住下了。
禾暖的房間貼滿了各式各樣的二次元美少女,什麼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