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掙錢。”
“不學點好,瘟孫,管不了儂了,”奶奶顫顫巍巍站起來,“吾給儂爹打電話。”
奶奶乾瘦的手指一把一把抹眼淚,絮絮叨叨在電話裡與兒子訴苦。
禾暖站在她身後,聽得一清二楚,他爸爸說:“媽,你就不要管他了,他都多大了!成績那麼差,讀書也是浪費錢。他想打工,就讓他去好了,我也省得給錢了,就當沒生這個兒子。媽,婷婷要上初中了,她媽顧不過來,你來我們家,做做飯享享福,不好嘛?”
禾暖的心瞬間涼透,大熱天像掉進冰窟,手腳發冷,他爸好像終於甩掉了什麼包袱,話裡話外還有點高興。
禾暖甚至隱隱約約開始羨慕,那些被家長要死要活攔著不讓打遊戲的小孩兒。
薛昭的手握上他的肩膀。
之後幾天,奶奶一直勸禾暖不能輟學去打遊戲,語氣近乎哀求。禾暖雖然心裡難過,但每次都會堅定地拒絕。
奶奶一著急就頭暈,禾暖心驚膽戰地守著她,生怕氣出什麼意外。
到後來奶奶不說話,只嘆氣,她年紀大沒心力,年輕時聽丈夫的,年老後聽兒子的,這幾年聽孫子的,她本來就沒什麼主意,對禾暖百依百順,慢慢倒也接受了。
禾暖要去市裡,她留在老家也沒意思,只能聯絡兒子來接她。
臨走前一天,她把禾暖叫來,塞給他一千塊,叮囑他沒錢了就回家。
握著奶奶省吃儉用攢下來的錢,禾暖哭了整個晚上。
第二天,他腫著一雙眼送行,分別的時候,奶奶拉過禾暖的手,無助地問:“苗兒,不去行不行?和奶奶住。”
禾暖抽抽鼻子,心裡難受,但還是搖頭。奶奶一臉失望,終於放棄,顫顫巍巍走下樓梯。
禾暖別過頭,不忍心看。
禾暖的爸爸領著行李走出來,發出“嗤”一聲鼻音。
“你奶給錢了?”禾父問。
“嗯。”
“你也好意思要。”
“我怎麼不好意思!”禾暖瞬間炸毛。
“呵,別混不下去,來問我要錢就行。”被嗆了一句,禾爸倒沒跳腳,也沒再擺爹的架子,他就像對待街上的陌生人,隨口問了一嘴,卻根本不在意回答,只顧著趕自己的路。
禾爸匆匆下樓,開車把老孃拉走了。禾暖趴在陽臺上,下巴抵著胳膊,看車越開越遠,他沒敢送,怕自己心軟。
薛昭從背後抱住他,兩人沉默地並肩站在一起。
奶奶走了,禾暖準備把煎餅寄養在網咖,和老闆說好每月給狗糧錢。
他抱著煎餅站在樓下,回頭望向家裡灰濛濛的舊窗戶,等到自己和薛昭一走,這套房子就徹底空了。
夏季的天氣就像娃娃臉,說變就變,驟然陰雲密佈,滾滾驚雷而來。
空氣潮溼而黏膩,雨滴噼裡啪啦砸下來,打溼藍色帆布鞋。
在盛夏忽然的最後一場暴雨中,兩個少年收拾好行李,決然地離開他們最溫暖的巢穴。
——來到夢開始的地方。
以沉默、以眼淚(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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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綿綿,打在紅楓葉上,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陰冷的風從門縫裡絲絲鑽入,稍稍冷卻屋內糾纏著的兩具火熱軀體。
又一次躺在茶庭冰冷的榻榻米上,被戈修元兇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