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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有的人的生活從轟轟烈烈走向平淡。

陳大寶穿越那一年,舊的王朝正處於風雨飄搖之際,綿延了200年的王朝即將崩潰的前兆,簡直宛如開天闢地一般無人知曉卻影響深遠,一時間各處都是天災**,謠言四起。

西北地區旱了三年,但就在陳大寶出生的那一天,久旱的土地突然下了一場暴雨,天昏地暗,電閃雷鳴,世界就好像要在烏雲籠罩、不見天日的末日中迎來重生。陳大寶在一片閃電之中降生,哭聲被雷鳴蓋過。

——聽起來像是個傳奇人物的誕生,但是很可惜,那一天同時出生的,還有他母親伺候的地主家的小少爺。

所以所有榮耀光環,傳奇出場,全部降臨到了那位小少爺身上,而就好像真的有天命籠罩著他,地主家的老爺在亂世中揭竿而起,招兵買馬,又是三年,舊王朝被推翻,新王朝馬上建立,陳大寶的母親伺候了十幾年的主子,變成了皇帝——

封的異姓王。

那個時候陳大寶就知道,事情要遭。

君不見,自古以來,不管是真實歷史中,還是小說話本里,大多數的異姓王,基本過不了幾年好日子,就會被皇帝磨了刀給霍霍了。

可是陳大寶是誰啊?身量還不到成年人的大腿,還是個下人的孩子,他要是說了什麼話,保不準被人用掃帚打出去,他的母親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按著他的頭,讓他深深地把頭低下去。

還不到三十歲的婦人蠟黃著一張臉,皺紋已經爬滿眼角,她經常扯著他的耳朵說:“你就是個奴才,給我長點心。”

在現代做了二十多年宅男的陳大寶,生活向來滋潤閒散,他所體會的最累人的事是看美劇通宵後有工作的第二天,但他穿越之後才知道,什麼叫做勞動人民。

小小的勞動人民陳大寶,洗過馬桶砍過柴,跑過腿捱過打,空閒的時候他坐在廚房的柴堆裡,納悶地想:不對啊,我他媽不是穿越的麼?怎麼就過的那麼慫?

他想不通,只好曲著膝躲在柴堆裡,望著屋頂縫透過的光線,想著他的人生該怎麼樣得到轉折。

轉折來的真快。

所以說地主總要被打倒,異姓王的好日子過了兩年,朝廷裡謠言四起,又是一陣人心惶惶,聖旨沒過多久就端進了府,理所當然地抄家滅族,全家死光。

陳大寶還沒來得及收拾那少的可憐的行李,他娘就扯著他的袖子,鬼哭狼嚎地衝到官差的面前——

“王府的小王爺應該是他啊,你們抓的小王爺是我的孩子,五年前我把他們倆掉了個包……”

陳大寶抱著沒來得及放假的包裹呆呆愣愣,被官差拎著領子扔到牢裡,可是他滿腦子還想著他娘扯著他的耳朵,拉著他的袖子,嘶聲力竭地在他耳邊喊——

“放了我兒子,放了我兒子……該殺的在這兒……”

哦,那已經不是他娘了。

陳大寶擼乾淨了眼淚,瞪著眼睛看著似乎也沒反應過來的前王妃,一本正經地說:“我據說是你兒子,你怎麼看?——你可以不認我的,我不介意。”

他話音剛落,王妃已撲過來把他摟緊在了懷裡。

她沒說什麼“我苦命的孩兒啊”之類的廢話,過去雍容華貴清高冷豔的王妃滿臉塵土,頭髮油膩,綾羅綢緞變成了粗布囚服,她咬著牙說:“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

那一刻陳大寶確實感受到了一種力量,那種力量穿透他的皮肉,令他身心悸動。

很多年以後陳大寶想——我當年怎麼就沒叫她一聲“娘”呢?這簡直就是缺心眼兒啊。

可是當時他就是沒叫,直到了他最後一次見到王妃,他也沒有叫。

他那宛如狗血大戲一般的幼年時代結束在一個沒有月亮的夜晚,在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