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抽出第二個信封堆在上面,“你不是很現實麼?沒理由不接受。”
“你們該走了。”夏歌側過頭指著門口。
“三萬。”呂健又抽出一疊,衝夏歌努了努嘴,“睡你都夠了。”
夏歌神色一蹙,頃刻間,笑容蕩然無存,猛然揮臂把桌上的錢甩飛,踏上一步攥住了呂健的領口,聲音低沉而又顫抖:“拿上你的臭錢,滾。”
呂健眯眼道:“笑不出來了?”
“你以為我願意笑麼?”夏歌瞪著呂健一字一句道,“作為失敗者,我除了笑還能做什麼?哭麼?讓所有人都討厭我?同情我?”
“有些人,哭比笑要好看的。”呂健抓住夏歌是手肘,將其從自己的領口拽下來,重新理著領口問道,“你難道不想把這些都傾訴出來麼?”
“很喪,招人煩的。”夏歌退了一步坐在椅子上,“別刺激我了,沒意思。”
“試試看,我聽得懂,就當是演唱會,聽眾只有我們兩個。”呂健也再次坐下,“我們為你而來,不要用自己都無法認可的音樂敷衍我們。”
“對的,就是這樣。”顧文文舉起拳頭使勁揮了揮,“剛才的不算,再聽一首!”
“……”夏歌沉了口氣,抬頭看著天花板,“我明白了。”
最後的笑容也蕩然無存,他衝著顧文文正色道:“把錢收好,我還沒窮到賣尊嚴的程度。”
顧文文吞了口吐沫……氣質完全變了。
夏歌之前是個老好人,感覺很暖,很成熟,現在變了。
變得很酷!
夏歌再次坐在鍵盤前:“我最喜歡的的歌,《消愁》,只在酒吧唱過一次,之後再沒人點過,後來的製作人也不喜歡,它讓我確定,我的審美不符合主流,再怎麼努力做主流也不如那些天才。”
“洗耳恭聽。”呂健真的用手在狂擦耳朵。
“這大概會是我最後一次唱,你懂了也沒用,他們不喜歡。”
夏歌就此閉目,高高抬手醞釀片刻,開始前奏。
這次是鋼琴音效,降過調的,應該是ab調,意境完全不同,之前輕快的歌曲充滿了設計感,這次則充滿空靈感,即便是電子琴,也彈出了鋼琴的憂傷。
就連嗓音都變了。
不再是那種一味尋求正能量輕快的唱法,而是像酒後消愁那種音色,的確有點喪,但這也是隻屬於男人的滄桑,那恰到好處,略帶沙啞沉厚嗓音,好像一片躺在地上的老樹皮。
“當你走進這歡樂場”
“背上所有的夢與想”
“各色的臉上各色的妝”
“沒人記得你的模樣”
顧文文身體不禁微顫,已經拽起了呂健的胳膊:“開……開口跪……”
呂健只是在聽,根本沒空理她。
這旋律有種北歐或者俄羅斯音樂的影子,那種獨屬於寒冷中的陰鬱小調,沒有設計感,也沒去討好誰,只是酒後的人,傾訴內心的歌。
完全閉目彈唱的夏歌也從未看過鍵盤一眼,這樣一個人的深沉演唱本就是一副美麗的油畫。
“三巡酒過你在角落”
“固執的唱著苦澀的歌”
“聽他在喧囂裡被淹沒”
“你拿起酒杯對自己說”
呂健腦子裡閃過了一副詩歌的畫面,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還未來得及驚訝,副歌來臨,這幅詩畫頃刻間被賦予了聲音
“一杯敬朝陽,一杯敬月光”
“喚醒我的嚮往,溫柔了寒窗”
“於是可以不回頭的逆風飛翔”
“不怕心頭有雨,眼底有霜”
……
“一杯敬故鄉,一杯敬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