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得愈低,幾乎要把整張小臉深深埋人胸前。
齊政民看著她,面上乍喜乍憂地。
這小女孩心裡想著什麼,他不是猜測不到,只是不想去猜測。齊歐梵什麼都跟他說了,他們很清楚齊家將要娶進門的是個什麼樣的女孩,而她卻對眾人傳說中的“齊少東”完全沒有概念,也不感到任何興趣。
“你至少該和他見見面,彼此有些瞭解。”
“不用了。”她囁嚅著說:“只要你肯給我一千五百萬,我保證將來做牛做馬服侍他。”他指的當然是齊少東嘍。
伊琳粗略估算過,若打官司輸了,這筆錢用來付清那借據上的欠款和律師費,應該是夠了。
這樣,她至少還能保有父親留下的遺產。
“沒有那麼嚴重。”這年頭也不時興做牛做馬吧,齊政民和藹地呵呵笑。“告訴我,你準備拿這一千五百萬來做什麼?”
她緊抿著小嘴,一雙水眸直勾勾地瞅著擱在膝上的手掌。
眼看套不出話,他便直接把話挑明,“一旦嫁入我家,就必須遵守我們齊家的家規,必須為我們齊家保重,顧全齊家的名聲,你辦得到嗎?”
“我——”伊琳語塞了。是啊,她是懷著怎樣的心進人家的門?人家又是以什麼樣的眼光看待她盲目的舉動?
這年頭賣身求榮的事時有所聞。一千五百萬嚇不了齊政民,比這個數字多十倍,他只怕也不放在心上,但,這筆錢的用處則是問題的關鍵,基於“家風”考量,他有權利也不得不問個清清楚楚。
伊琳望著他老人家誠懇慈愛的臉,急著幫自己反常的行止找個藉口。
但事到如今,與其找藉口欺騙他,她寧可將事實全盤托出。
沉吟了大半晌,她終於開口,“我有一個堂叔……”
齊政民靜靜聽完她的敘述,不禁感到萬分同情。
“這件事,我會交代歐梵儘快處理,現在你得老老實實再回答我一個問題。”
她瞠大水眸,忐忑地等著他即將丟擲的問題。
“你有心愛的人嗎?”
兩行熱淚倏地從她粉嫩但嫌蒼白的水頰上潸然而下,恍如無聲的嘆惋般,落在她微抖的小手上。
“你真的不想先和我兒子見個面?”見她明明白白把心事寫在臉上,齊政民居然毫不為意。
伊琳依然低頭沉默。見了又如何?是不是要她先去看看病人膏盲的人有多可怕,以免將來後悔?
末等她回答,齊政民已要求小陳改道,並用手機撥了一通電話,告訴他的妻子,他們將在二十五分鐘後返回家門。
齊家的宅院位於淡水河畔,一走進齊宅,湖光山色就像一幅畫似的懸掛窗前。
庭院中花木扶疏,還有一個養了許多五彩金魚的水池,華麗得相當不真實。
女傭示意伊琳在玄關處換下鞋子,便引領她直接走往二樓的起居室。
“來啦?”據說到香港去的鐘麗心,竟衣裝淡雅的端坐在起居室的沙發上,淡淡地朝她領首。“這麼晚,Max都睡了。”
“十點不算晚,去把他叫起來。”齊政民把外套遞給女傭,順手接過妻子捧上來猶冒著熱煙的普洱茶。
“不用了。”伊琳連忙說:“我自己進去看他就行了。”反正只是看一眼,躺著和站著意義差別不大。
齊家兩老互望了一眼,很有默契地同時起身帶她上樓後再離去。
伊琳站在門口,躊躇著是否該敲一下門。齊母說他已經入睡,那一敲門豈不又驚擾了他。
生病的人不容易入睡,一旦被驚醒,不知又得奮鬥多久才能再度進入夢鄉,以前她媽媽就是這樣。伊琳想了想,悄聲轉開門把,躡足走了進去。
哇,裡面好暗!待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