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今日太子妃的那番話倒是提醒了他:醫者父母心。
那都是被他遺忘的豪言壯志了。因為在良心和生存面前,他選擇了後者,在夾縫中生存了下來。
也許,該找個時間告老回家,然後踏踏實實做人,認認真真救人,這樣的話,即便是死了……也能安生點,對得起那被淹沒的良心一點。
“姐姐打算接下去怎麼辦?”在太醫走後沒多久,雲昭訓對著恪靖的背影問。
恪靖略一思考,轉過身看著雲昭訓,“妹妹覺得,姐姐應該怎麼做才好?”
雲昭訓愣神,呆呆望著恪靖那張似笑非笑的容顏,心底的那股陌生感油然而生。
這人,還是原來的元氏嗎?還是那個稍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大張旗鼓唯恐別人不知的人麼?為何她覺得她自己好像不認識眼前這人了?
從一開始,她就沒見到恪靖臉上有類似於慌亂或者暴怒的神色出現過,平靜得就像這件事從來沒發生過一樣。她不相信在那平靜的外表下隱藏的也是顆平靜的心,所以試探性地問了下,誰知對方卻把問題拋給了自己。
“至少要查清……孩子的父親是誰。”遲疑著回答問題,雲昭訓小心翼翼等待著恪靖接下來的話。
然而,房間陷入到沉默的氣氛中。雲昭訓偷偷瞧著恪靖,以為她沒聽清楚自己的回答,正欲複述一遍,便聽得她出乎意料的回覆。
“那麼這件事,就拜託妹妹好好查查了。”
驚訝抬起頭,雲昭訓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直到瞧見她那張帶著淡淡笑意又不容置疑的臉,雲昭訓才知道對方說的不是戲言,是認真的。
“為、為什麼?”她聽到自己遊移的聲音,卻還是堅定問了回來。後宮的這種事,不該是正主來管的嗎?為何要她來插手?
恪靖上前一步,搭著雲昭訓的肩,“本宮相信你的能力,以妹妹這種天資聰穎的性格,應該不是件難事,而且姐姐身子尚在修養當中,也急需一個人來幫幫我,分擔些事情,而你就是最佳人選。”
如果說,以前她對元氏的轉變是抱著懷疑的態度,那麼現在,她可以說,她是真確定,在經過那場大病後,元氏變了。
問題是一場病就能讓人性情大變嗎?這種事,她是前所未聞過的。還是說,以前的元氏,只是裝作胸無大志的潑婦,暗中觀察她們每一個人?倘若真是這樣……雲昭訓不由得倒抽了口冷氣,周身被一股寒意包圍。
倘若真是這樣的話,那麼她們這群人中,心機最深的,就是她了。
“妹妹,你的身體怎麼在發抖?不舒服嗎?”掌心下的身體微微顫抖著,恪靖更加靠近了些,關切道,“要不要讓太醫來瞧瞧?”
“不,不用了,”雲昭訓搖頭,扯出一抹慘淡的笑容說,“估計是昨夜沒睡好吧。”
“姐姐所交代的事,妹妹一定盡心去做,替姐姐排憂解難,也望姐姐能早日康復。”
恪靖點點頭,“有你這句話,本宮就寬慰了,以前本宮為難你的地方,可別往心裡去,大家同是服侍太子的人,就該和和氣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樣才能助太子毫無後顧之憂登上帝位,你說是嗎?”
“姐姐教訓的是,那妹妹先告退了。”
等雲昭訓帶著她的侍女離開之後,秋棠識時務地把門給關上。
“娘娘喝杯茶吧。”春苑換上新鮮泡好的茶水,遞到恪靖面前。她望了眼夏花,忿忿道,“娘娘,您本應該打發她離開去到外面自生自滅,您對她那麼好她還揹著您做出這種不恥的事來,最後還留著她,奴婢實在不懂。”她向來是心直口快的人,就在剛才,她的念頭中閃過把夏花關進柴房的想法,只是想到太子妃對太醫說的那番話,她就把這念頭打消了。
生氣歸生氣,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