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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頁

遲溪莫名有一些不安。

所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過如此。

此刻,他才是那個操盤手,那個掌控全域性的人。

「我現在有點忙,晚上一塊兒吃個宵夜,慢慢聊吧。」蔣聿成說。

「……好。」遲溪只得應下。

蔣聿成約她在皇后街那邊的一家西餐廳吃飯。

這是一家米其林星級餐廳,位於街道拐角的岔路盡頭,是此處唯一醒目的三層弧形玻璃建築。

夜晚華燈初上,車流如織,蜿蜒交疊的立交橋如一條條糾纏扭曲的飛龍。

餐廳內光影昏暗,只在中央的舞池處亮著一盞筒燈,餐桌上放置著玻璃瓶、玫瑰花、有著金絲浮紋的餐盤……靜靜倒映在玻璃窗上。偶爾有侍者端著餐盤走過,如油畫中的場景。

「吃什麼?」蔣聿成翻著選單,頭也沒抬地問她。

「你點吧。」遲溪拄著頭靜靜望著窗外,語氣很淡,甚至有那麼點兒輕嘲,「你我之間,還用得著客套這些?」

她最喜歡吃什麼,恐怕他比她還清楚。

偏偏還要故意問她一句。

假紳士。

他好似看不到她眼底的嘲諷,隨意點了幾道菜,將選單合上遞給了侍者:「謝謝。」

侍者受寵若驚,忙鞠了一躬,下去了。

顯然,他是這兒的常客。

遲溪進門時就發現了,場地是清過的。

蔣聿成喜靜,以前就不喜歡在人來人往的地方吃飯。

這家餐廳平時就限客流,一座難求,更不允許包場,到了他這兒這些規矩好像形同虛設。

首先上的是一道大閘蟹和東星斑。

看著很普通的菜色,選材卻極為考究,都是採用當天新鮮捕撈的食材,味道自然不錯。

遲溪嘗了一口魚,味道還可以。

「怎麼不吃螃蟹?」他笑問她。

「懶得剝殼。」她理直氣壯。

蔣聿成笑了,開啟一旁的工具盒,取了個乾淨的碟子慢慢替她剃起肉來。

他眉眼低垂慢條斯理地做著這種看似沒有什麼意義的事情,臉上沒有一絲的不耐煩。

他過去就習慣幫她剝橙子,不但一瓣一瓣剝好了擱到碟子裡,還會把上面的筋絡全部撕掉。

他還會給她剝瓜子仁,往往剝半個小時只得一小碟,她用幾分鐘就吃完了。

遲溪神色複雜地望著他。

這在過去習以為常,只是,他們現在這種關係,他用得著嗎?

這讓她反而生出了幾分格外的不自在。

她寧可他對她冷嘲熱諷。

那她自然也可以毫不猶豫地回敬給他。

但伸手不打笑臉人,雖然她做事只憑自己心意,也做不到對笑臉相迎的人惡語相向。

有時候她在想,他是不是就吃準了她這個性格,所以才能這麼精準拿捏她。

「幹嘛這麼看著我?」蔣聿成將剃好的螃蟹肉放到她面前,示意她吃。

「就是忽然覺得,你這人真的挺厲害的。」她探究的目光徐徐在他面上流淌,笑道,「打一棍子再給跟甜棗,剛柔並濟,手段玩的飛起。」

偏偏你知道他的套路,可還是會被他拿捏。

他太瞭解別人的心理了。

「謝謝誇獎,鄙人愧不敢當。」他也笑,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自在。

遲溪知道自己這種程度是不可能真的刺激到他的,乾脆收起了表情,開門見山:「嘉嘉的事情,你願意幫忙嗎?」

他低頭切著牛排,動作斯文:「求人是這種態度?還以為你這麼多年長進了呢,原來人前人後還是一副面孔。」

「對著你,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