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混賬!”秦可卿惱羞成怒,忽然一掀簾子,對著外頭吩咐,“那些個巡夜的,不想被攆,就馬上把假山下面那條地道——給我挖到馬廄下面去!”
下次再偷雞摸狗就得刨馬糞的那個嚇一跳:“喂,你不用這麼狠吧?”
秦可卿依舊睨著他,漾著蜜色光澤的唇線再次微微翹起:“還有,挖的時候,從池塘裡走一圈。”
“你想淹死我啊!”果然最毒婦人心,林霽風終於齜著牙跳腳,問出最嚴重的問題,“一會兒,你能讓我從大門走不?”
郡主殿下的回應斬釘截鐵:“你怎麼來的,就怎麼給我滾出去!”
屋裡的正在對瞪,屋外忽然傳來瑞珠慌慌忙忙的呼喊:“不好了姑娘,老爺中風了!”
“什麼!”秦可卿急得便要出門,可無意中扯痛了背後的傷口,身子猛然一栽歪,林霽風一看不好,立即閃過去擋著——雙臂張開,還是不敢上手啊!
秦可卿撞在他的胸膛之上,只聽溫熱黑衫下越發清晰的心跳聲,頓時臉兒通紅,連忙推開他。真想掀巴掌扇人,可看著林霽風也有些泛紅的耳垂,不知怎麼的,眸兒趕緊移開,顫抖也手也下意識地撫上了自己臉上那道猙獰的傷疤。
難得沒捱打,氣氛還不錯,可惜的是沒有好時機,林霽風苦笑道:“我跟你去看看秦老爺。”不管怎麼說,他也算是半個大夫。
秦可卿點了點頭,依舊紅著臉,一言不發地快步走向秦業的院子。
秦業年逾七十,早已致仕,那與名利場格格不入的剛硬脾氣卻是一點沒變。書房前的小花園裡,草木修建得齊齊整整,不帶一絲花色甜蜜,單調至極,甚至顯得有些刻板。
可惜的是,烈士暮年,後繼無人。秦鍾逃學與賈寶玉苟且,著實結結實實地氣著了老爺子,若不是秦可卿攔著,秦鍾說不準已被活活打死;就這樣,依舊怒髮衝冠的秦老爺被眾家僕哄著勸著來看看他家破兒子,哪裡知道臨窗就聽著一聲呢喃的“寶玉”,轟得一聲血湧上頭,老爺子晃了幾下便倒了,然後便是手腳冰涼,口角歪斜——這可不是中風了麼?
秦可卿匆匆趕來時,老爺子已經被輕緩地抬回了床上,正忙著秦鍾那邊的大夫不得已兩處跑,可是老爺子到底年紀大,針也紮了,血也放了,還是半點兒不見好,急得眾人魂兒不定,多年服侍的老僕喉嚨底都帶了些哭腔。
林霽風不顧自己一副喪家犬的模樣,直接衝到水盆邊洗乾淨手,又大刺刺分開眾人,蹲到老爺子身邊,把脈,忽然轉身,難得的嚴肅:“給我找把刀來!”
“這……”一眾家僕都愣了,面面相覷就是不敢接茬兒,有幾個倒是認得,這是一直追著自家姑娘跑的林家公子,可是他充其量就是個藥師,還真能醫人?
林霽風等了半天,沒人應,正要發火,忽而手邊出現一把小巧的匕首,泛著銀光,陪著那珍珠色的柔夷,煞是好看。
“給你。”秦可卿凝視著他,“……拜託了。”
“你這麼一說,我真有點兒緊張。”林霽風苦笑,手下卻是絲毫不亂,用手指在老爺子腳底切弄穴位,而後,對準腳心,猛然一刀劃過——刺啦一聲,絢爛的血花染紅了被子,也染了林霽風滿手,猩紅淋漓,有些恐怖。
這還沒完,林霽風不顧自己滿手鮮血,繼續一點一點幫秦業擴張著經絡,過了半刻,秦業的抽搐慢慢緩了下來,五官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