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半個小時後。
季洺禮重新返回,領著裴昭希在實驗室做了幾項檢查,結束之後已是下午。
方萱得知裴昭希甦醒處理完手頭上的事便往這邊趕了過來,一場單方面輸出就此開始,楊正那些未說出口的話全被她語重心長說了出來。
裴昭希乖乖聽著,適時還給方萱遞上一杯水以防嗓子幹。
直到她面上浮現倦色,方萱才消停下來,放低了聲音,將一些檔案和資料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好好休息吧”
“養好狀態再想著娛樂圈的事,你現在的重點就是靜養。要是覺得無聊,這些需要你簽字的檔案再過目一遍,公司藝人規劃方面也給點意見。”
“好好好。”裴昭希打了個哈欠連聲答應。
她確實有些累了,精神上的疲倦。
不知道能不能順利入睡
————
“季醫生,安眠藥。”
季洺禮停下筆跡,抬眸看了眼。
來人一身病號服單薄似紙,毫無形象管理,頭頂豎起幾根炸毛的髮絲昭示著她的心情很不好。
季洺禮只答:“安眠藥有依賴性。”
“無所謂,我只想睡覺。”裴昭希頗為煩躁地揉了下發絲。
晚上至楊正來喊她吃飯的這段時間裡,從第一顆星星數到第一千零一百顆!
閉上眼卻又睡不著,只能感受時間的緩慢流逝。
想到接下來的漫漫長夜裡,也要這樣度過,裴昭希被折磨的受不了了才來找他
“我這沒有。”
“開安眠藥需要實名,你確定?”
她眼眸微眯,一字一句笑說:“價值不菲的營養素季醫生說打就打,安眠藥不過一個處方藥,季醫生打聲招呼解決的事何須那麼麻煩。”
季洺禮雙手撐在桌子上,俯身盯著她,“你現在的心理和身體對安眠藥已經產生了依賴性,同時耐藥性也在增加,已經不適合再去服用。”
“當然,你想等回頭情況不可控再停藥也可以,只不過到時要承受比現在多十倍的痛苦。”
裴昭希閉了閉眼,指尖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精神差到了極點。
“一掌劈暈我得了。”
季洺禮沒理會她的瘋言瘋語,清瘦的手指輕抬鏡框,“這樣,等我把手頭上這些處理完,簡單進行一次催眠療法看看效果。”
“大概,十分鐘。”
裴昭希只能答應,百無聊賴等了十分鐘。
首次催眠還算成功,看著晃動的水晶球聽季洺禮耳語,對睡著的渴望超越了一切。
他說的話裴昭希乖乖回答,格外配合。
眼皮子逐漸變得沉重,最終難掩睏意輕輕闔上。
夜晚寂靜,病房又是處處特殊材質,一時之間只剩平穩的呼吸聲迴盪在季洺禮耳邊。
他們間隔的距離不遠不近,是正常醫患問診的距離。
他將手中冰涼的水晶球放置在白大褂口袋,垂下眼簾,視線落在她在睡夢中也皺起的眉頭。
季洺禮伸出手指,在觸碰到的毫米間僵了兩秒。最終,手緩緩落在被子上向上掖了掖。
女孩無意識偏頭朝枕頭的方向偏了偏。
她睡著時褪去了冷傲的懶散感,五官精琢如精品店擺放在展示櫃中的瓷娃娃,相同的漂亮完美,不同的是——
瓷娃娃即使閉著眼,也能看出是滿懷希望的陽光少女,而她膚色白得幾乎要和枕頭顏色融為一體。
像即將破碎。
某一瞬間季洺禮幻視了昨天下午。
裴昭希下巴,衣服上滿是刺目的血漿的畫面,面色慘白安靜地沒了呼吸般。
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