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點煩,一口氣把瓶子裡剩下的牛奶喝完,硬邦邦的三個字:「那就問!」
察覺弟弟耐心耗盡,薄應月終於不再支吾,沉了口氣,說:「今天…倖幸找我要校服第二顆紐扣……」
扣著空玻璃瓶的手一頓,薄應雪嗤了聲:「所以?」
「你知道女生要校服第二顆紐扣什麼意思吧?」薄應月偏頭問他。
「我覺得她大可以說得更直白點。」薄應雪諷道,「就她那副花痴樣,全世界都知道她對你什麼意思。」
「應雪!」薄應月收了溫和之色,皺眉糾正他,「別這麼說倖幸!她好歹是女孩子,就算你們之間有什麼矛盾也該讓著她些。」
「說完了?」聽不下去,薄應雪直接從藤椅上起身,「真以為你高中畢業要去讀大學了就有資格說教我?我和風倖幸怎樣跟你有什麼關係?」
原以為好脾氣的哥哥這次也會照例緘默,避免衝突。
然而卻在他走開兩步後,突然一句——「怎麼跟我沒關係?」
他腳步一滯,垂在身側的手幾乎要把玻璃瓶捏碎。
身後,哥哥的聲音還在繼續,每一個字都那麼令他討厭。
「今天倖幸找我要紐扣,我是拒絕了她,但這並不代表我拒絕了她的心意,恰恰相反……正是因為我也喜歡她,所以才沒有接受。」
「她還太小,我不想影響她學習,再者,也想給她點時間好好考慮清楚,她高考結束後時間剛好,那時候就算她不再提紐扣的事,我也會主動向她表白。」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倖幸會成為我的女朋友,又如果她願意的話……她也會成為我的妻子,你的嫂子。」
「所以就算你們性格不合,就算你不喜歡她,也請你對她保持基本的尊重……」
後面的話他全沒聽進去,耳邊嗡嗡地響,只不斷迴圈著那句「倖幸會成為我的妻子,你的嫂子」,霎時間,腳底像生出一個漩渦,卷著他不斷往下沉。
學校裡瘋傳哥哥和同級女生的緋聞,不少人都覺得風倖幸是一頭熱,就連她自己也這麼認為,但只有他一直知道,哥哥喜歡風倖幸,從來都喜歡……
早就明白的事不是嗎?
可為什麼聽見哥哥親口承認還是那麼難以接受?
他一言不發地離開花園,等上了二樓,到了無人角落,他才終於卸下一身偽裝,將手裡空瓶狠狠砸在地上。
四濺的玻璃碎片倒映出少年的面容。
表情是那樣的憤怒嫉妒,卻又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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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倖幸是真沒想到,一句覺得嫁給他也挺不錯的話能讓他高興成這樣!那要是她當場答應結婚,他是不是要開心得哭出來?
這麼一看,薄應雪還挺可愛。
像個小朋友一樣。
她偷笑了會兒,指尖戳他肩膀,明知故問:「這麼喜歡我?」
他倒是一點都不矯情,直接就應了:「喜歡。」
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糾正,「是愛。」
她於是笑出聲,像每個戀愛中的女人一樣,問他:「到底愛我什麼啊?」
原以為他會藉機吹她彩虹屁,結果卻是意料外的——「不知道。」
她頓時瞪圓眼睛:「不知道?!」
「嗯,不知道。」他不怕死地又說了遍,見她眼裡冒火,輕笑了聲,伸手給她順毛,聲音隨著手指纏繞髮絲的動作也變得越發纏綿,對著她耳朵,繾綣一句,「但就是愛,有什麼辦法?」
男人的氣息拂在臉畔,風倖幸覺得熱,推開他,也順勢轉移了話題:「走了!該去掃墓了!」
兩個人也不是第一次一起來陵園探望家人,卻是第一次以戀人的身份十指相扣出現在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