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守良看做疑似傳奇人物的李長貴,卻一點都沒有傳奇的氣度。
那張仿冒的卡片確實是他做的。
但他並不認為這件事是有多難,他只擔心這麼做,到底把黑牛城的人惹火到了什麼程度。
他不認得白守良,可一番被審問下來,在旁人的尊敬態度和低聲稱呼裡,他發現面前拿著假卡片,笑著問話的,非常可能就是受到刺殺沒多久的白城主。
年輕,白淨,氣質出眾。
若不是身邊這麼多人護衛著,身上的威壓可能還不及一個縣裡的緝捕隊長。
一個縣的緝捕隊長,可沒有掌管數千手下的黑牛城城主實力強。
連這樣的人物都出現了,難道造假卡片比那些偷蒙拐騙、作惡良多的罪犯還罪不可赦。
那些人聽說都去了勞動改造的營地,幾個罪行最深的,聽說得去礦井礦山服役數年才能抵消所做的惡行。
礦井礦山,恐怕沒幾年的命了。
仔細斟酌著,李長貴慢慢開始解說他做這張卡片的方法。
塑膠材質,他用的是一種新鮮樹皮擠壓出來的汁液,熬煮調製之後冷卻就形成了類似的質感和性質。
這種辦法並不複雜,難度在於量做不了多大。
樹皮不太常見,十幾斤下來,也只有一勺多可用,做別的可能不夠,做一張卡片卻是差不多正好夠用。
紋路和畫像這些,有點丹青書畫底子的李長貴,彷彿天賦加錯了點一樣,做些這樣的玩意,多試幾次,就能模仿個七七八八。
至於文字和數字編號,就更簡單了,他直接抄了一個證件的真實資訊,難怪什麼編號規律對他完全無用。
還有變色印章印記,這是號稱最為複雜的工藝,也是白守良最好奇的地方。
他是怎麼做到的?
“這個印章嗎,並不困難,用的是有點死氣的魚身上的鱗片,在鏤空刻好的紙印章上,把這種能發彩光的東西拓印下來,就可以了。”
李長貴小心仔細的把自己的方法說了出來。
這個辦法也是他靈機一動,想起在河邊看到賣魚的小攤販,甩出的死魚身上,有些泛著七彩光暈的現象,偶然想到的。
把這種顏色拓印下來,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
李長貴也是實驗了好幾次,才掌握其中更多的竅門。
黑牛城的彩色反光印記,那種東西,對著陽光在不同角度看,只有色彩斑斕的效果,根本沒有統一的排列規律。
用魚鱗拓印下來的,只要找到適當的鱗片,就能沾下有這種效果的圖案出來。
聽到解釋,白守良發現自己的防偽被這麼簡單的手法破解了,一時間愣住,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李長貴發現,面前的貴人臉色有些不善,以為自己的辦法可能稍微難操作了一些,對方不是特別滿意。
於是繼續說道:“若是覺得魚鱗不好操作,也可以刮一些帶水曬乾的蚌殼內面,只要研磨的細一些,也能做到差不多的效果。”
“艹!”
白守良忍不住笑罵了出來。
自己覺得很難的防偽技術,人家連出兩招,招招直抵要害,全都是價廉物美的替代方案。
若不是自己早有系統出品的油墨裝置可以更方便印刷,李長貴的方法還真是有點別出心裁。
魚鱗氧化泛彩光,確實有這回事,蚌殼內面的油光效果,也不是多麼難得的物件。
人家能見到想到,還花費手段用在正確的地方,夠格稱得上是一位能工巧匠。
“我大概相信你確實能做得到這種效果了。憑你這個手藝,要去建康府,甚至臨安,也不愁能有一份不錯的差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