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婕妤垂下眼睫,遮住眼底情緒,低聲道。
“沈采女……可是住在瑩秀宮露華閣?”
沈玥瑤心裡愈發不安,心中思緒翻湧,大致猜到了什麼。
只覺胸腔一陣鈍疼,帶著顫音不情願的說出了那個名字。
“許念念?”
姜婕妤默然一瞬,雲淡風輕的點頭。
沈玥瑤倏然覺得心被一雙無形的手扼住,她竭力掙脫,終不過是困獸之鬥。
她眸子裡的光一寸一寸暗下去,啞著嗓子,壓著怒的質問。
“你將她怎樣了?”
姜婕妤面不改色,睨了掃了一眼在場的嬪妃,高聲道。
“今日皇后設宴,諸位姐妹還是先去永安宮吧,莫要讓娘娘久等。”
幾人朝她們欠了欠身,各自去往永安宮。
衛美人帶毒的目光在沈玥瑤身上剜了一眼,黎凝只一個凌厲的眼風,便叫她不敢再抬眸。
眼見眾人散去,姜婕妤才淡然開口。
“沈采女既是露華閣之人,遲早都會知道,我也不必瞞你。”
沈玥瑤一雙灼灼桃眼裡凝著冰霜,死死盯著她。
姜婕妤對上她的視線,眸底閃過一絲異樣,不過眨眼又消失殆盡。
“她與侍衛私通,皇后不想將此事鬧的人盡皆知,有損皇家顏面。”
沈玥瑤精緻的黛眉間染上一層怒氣,眼瞳也因憤然變得透亮,反駁道。
“你胡說,她每日與我在一處,她有沒有與我私通,我會不知道?可有證據?”
姜婕妤漠然道:“此事,不需要充足的證據。她形跡可疑,問話含糊其辭,此事關係皇家顏面,寧可錯殺,也不會放過。我勸沈采女還是不要插手的好,若非沈采女身份特殊,整個露華閣的人都不可能有活口。”
沈玥瑤難以置信的盯著她,眉宇間輕凝著掙扎,她怒極反笑道。
“好個寧可錯殺,也不放過。姜婕妤真是好魄力,輕描淡寫的將事情辦的如此漂亮。”
“不過你放心,此毒見血封喉,她沒受什麼苦。”
她踉蹌著身子後退兩步,緩緩抽動著嘴角,揚起嘲諷的笑,
“沒受什麼苦?!”
沈玥瑤死死攥著手心,眸子泛起水花,盈盈一點,倔強的不肯落下。
黎凝見她異常激動,冷聲問。
“許念念是誰?”
沈玥瑤分明笑著,可眼底的寒意似能千年陳冰。
“問的好,許念念是誰?一個無足輕重的采女罷了,同螻蟻一樣,沒什麼區別,對吧?姜婕妤?”
姜婕妤面帶慍色,眸子裡蘊起難堪,厭惡的垂下頭。
沈玥瑤轉過身,裙襬翻飛去,再也顧不上什麼體態儀容,快速朝瑩秀宮跑,寒風好像一把銳利的刀,割著她白嫩的臉頰。
當她終於跑到拼盡力氣跑到露華閣時,彎下身子,好一會才喘勻了氣。
她如往常一樣緩緩走過去,素手在她房門上一頓,輕輕推開。
只見碧兒倒在地上,嘴角尚留著一痕血。
沈玥瑤黛眉緊凝,上前伸出顫顫巍巍的指尖探了探她的鼻息,毫無生氣。
抬眸見許念念安靜的躺在榻上,宛如睡著了一樣,只唇色有點微微泛紫,唇邊的血漬被人處理過。
她似害怕驚醒她,輕輕走過去,喊了兩聲。
“念念,念念——”
見她毫無反應,長長的睫毛再也承受不住淚水的分量,成串的淚珠斷了線似的,撲簌簌地滾了下來。
她低垂著眼瞼,發現枕下半隱著一個繡著精緻的魚紋荷包,她抽出來緩緩拉松繫帶。
裡面藏著一縷頭髮和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