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進門裡,給陳夫人請了安坐下來,笑著問陳夫人今天出門的見聞,筵席怎麼樣,女眷們的穿戴怎麼樣,又把今天請了嫂嫂來問的事兒一五一十的回了,也並沒有任何評論,陳夫人必然是比她更知道厲害的。
說完了這些,陳夫人方才緩緩的把剛才的處罰說了。
鄭明珠便笑道:“原是媳婦不懂事,丟了臉,只是我嫂子在這裡,倒是自己人,不妨事。只是媳婦想著,這一次若是不問清楚了,今後有外頭人在出了這種事,咱們府裡又有什麼臉面呢,這才把那媳婦叫來問了問。”
陳夫人點頭:“正是這個理,幸而是舅夫人,若是旁的夫人小姐們看到了,豈不說咱們家這樣沒規矩。我也知道,這府裡有些奴才是幾輩子使出來的老人了,服侍過太爺太夫人的,自持有些臉面,只不過奴才再大,也大不過主子去,你雖年輕,平時禮敬著那是你的孝心,有時候該拿出主子款兒來時候也該拿出來才是,沒的讓奴才大過了主子去。”
鄭明珠便站起來答應了:“母親教導,媳婦知道了。”
又說了一會兒話,陳夫人乏了,鄭明珠便辭了出來。
洪媽媽親自送鄭明珠出院子,一邊悄悄笑道:“王大富家的不懂事,衝撞了少夫人,沒想到少夫人這樣寬和。”
鄭明珠笑道:“原是小事,媽媽不必放在心上。”
洪媽媽還是殷勤的把她送到院門口了,見著她扶著丫頭走的看不到了才回去。
少夫人發作了王大富家的這事早已傳遍了,因著王大富家的是夫人跟前的紅人洪媽媽的親表姐,許多人都在冷眼看著這事兒怎麼收場,直到正院傳出訊息,王大富家的被革了一個月錢米,打了十板子,這才紛紛都八卦起來。
有素日就見不慣王大富家的仗著自己表妹是夫人身邊得用的人耀武揚威的覺得罰的輕了,也有原本有些體面的,暗暗想著自己大約還不如王大富家的腰桿子硬,還有一干原本也駁過少夫人回的暗暗後怕,幸而當初沒發作自己,紛紛擾擾,不一而足。
不過倒也都暗自警醒,對鄭明珠的輕視少了許多,便是甘蘭院的丫頭媳婦出來說話傳事,也比原來容易了。
沒過幾天,朱氏就送來了挑好的人,一位大管事和一位管事媽媽。
而曾經在這個院子裡隻手遮天的顧媽媽已經在某個早晨,無聲無息的在這個院子裡消失了。
所有的丫鬟幾乎都聽到了隱約的哭罵聲,那哭罵時間很短,立刻就消失於無聲了,短的幾乎給人一種聽錯了的感覺。
但是也沒有一個人問起,似乎沒有人發覺顧媽媽已經不在這裡了,甚至是似乎她從來就沒有在這裡過一樣,只是這一天特別安靜,每個人都安靜的做著自己的事,安靜的似乎連呼吸都更輕一點。
後院關著的一位大管事和一位掌櫃也同時不見了。
只有鄭明珠知道,除了吳建榮,這些人都被攆到了國公府的莊子上,同時,被攆到莊子上的還有吳建榮的父親一家,國公府的吳大管事。
這是鄭明玉推波助瀾的結果,既然吳建榮犯下這樣的大錯,吳大管事一個教子無方的連坐罪名是跑不掉的,鄭明玉既然有了這樣的機會,如何肯放過。
身在侯府的鄭明珠知道全部過程,那是真的於無聲處聽驚雷,比起她聲勢浩大的在院子裡當場發落人,國公府不過只是幾場關上門的談話,有些人就悄悄的在國公府、侯府消失了。
至此,朱氏在國公府外院最大的助力被連根拔起,傷筋動骨,多年經營去了一大半,竟心絞痛了好幾天。
鄭明珠想了很久,她身邊這些至親的人,不管是夫家還是孃家,他們的出手都是內斂的,幾乎聽不到一絲動靜,就已經做完了許多的事。
而她卻好像是一個橫衝直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