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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媽媽走過去悄悄笑道:“原是準備走了的。”輕聲把顧媽媽叫她去的事兒告訴玲瓏。
玲瓏抿嘴笑道:“媽媽是個什麼章程?”
張媽媽便說:“我是個笨人,什麼事也不敢擅自做主,這才特特的繞過來,想求少夫人一個示下。”
玲瓏會意,便笑道:“少夫人正在裡頭呢。”
鄭明珠在炕前支了繡花棚子繡花,見張媽媽進來,絲毫不動容,眼皮也不抬,只是說:“媽媽坐。”
並沒有張媽媽意料中的問她怎麼又來了之類。
這樣子的少夫人越發叫人不敢怠慢,張媽媽更篤定少夫人與以前不同了,連忙便把剛才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裡頭自然加了許多自己勸顧媽媽,顧媽媽卻不聽人勸,非要她去回太太的話。
鄭明珠安靜的聽著,手裡還十分之穩,待張媽媽說完,她也並不急著說話,直到那花瓣繡完最後幾針了,才擱下來,叫人接過張媽媽恭恭敬敬遞上來的緞子和鐲子,隨手翻了一翻,笑道:“既是給媽媽的,媽媽收著便是。”
張媽媽連稱不敢,鄭明珠笑道:“往日裡也少見媽媽,這便當是我賞你了。”
張媽媽見她是連鐲子帶緞子都賞自己,心中便就明白了,嘴裡卻還是說:“那麼顧媽媽那裡……”
鄭明珠慢條斯理的說:“先前我就說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我這麼大了,自己身邊的事兒還料理不來,要回家勞煩太太,也太沒道理了,媽媽說是不是這個理?”
張媽媽哪敢說個不字,只是附和。
鄭明珠卻又說:“只不過顧媽媽是太太賞我的,原也是為了照料我,一時見我要理事怕我勞累了,也是有的,我也不好辜負她的好意,這可怎麼辦呢?”
張媽媽見她居然兩口話,一樣說一半,深覺不好應付,可她心中早存了顧媽媽壞了事,她就要取而代之的想法,此時也顧不得許多了,便試探道:“少夫人所慮極是,依奴婢說,奴婢如今只管回去,晚間打發個人來告訴顧媽媽,已經去回了太太了,這樣既不打擾太太,也免得顧媽媽擔憂少夫人,少夫人覺得這樣可行?”
鄭明珠便笑道:“還是媽媽經了事的,□想的周全,便就這樣吧。”
張媽媽見沒有別的吩咐了,便退了出去,到了院子裡才覺得出汗,今日見鄭明珠兩回,就出了兩回汗,她突然覺得,就算今後顧媽媽沒了,她能取而代之,只怕也沒有顧媽媽以前那種風光。
她不敢在院子裡久站,自己帶著小丫頭回去了,安排人辦這件事。
鄭明珠見張媽媽出去了,才繼續拈了針繡花,她從小就有這樣的習慣,商家女很少學女紅的,尤其是像她那樣的獨女,她卻是機緣巧合,從小身邊兒就有個繡花大家,她發覺繡花極能平靜心緒,所以倒是慢慢的學了起來,到了後來,心中有事便支了棚子繡花,針線上下翻飛中,更宜理清頭緒,空明心境。
這一天,她見顧媽媽,張媽媽,玲瓏珊瑚翡翠瑪瑙的諸般表現,甚至是下面的三等丫頭,小丫頭們,都是又緊張又興奮,處處竊竊私語,時時窺視眼光,人人心中似乎都有無窮的思量,她不由的想,自己的表現會不會太突兀了點。
從顧媽媽的態度能看出,以前的鄭明珠是那種被人欺到頭上也不會掙扎的人,又不懂理事,顧媽媽到了如今還在覺得她只是一時興起,抬出太太來就能壓住她了。
其他的人雖沒想的這樣極端,但也都覺得她是個軟弱主子,只想著趁這個機會,換了管事媽媽,替自己多幾分機會罷了。
鄭明珠只怕依然是眾人眼中的一塊肥肉。
而自己這樣子,到底會不會太快了呢?
豔色的絲線翻飛,又一片花瓣成型了,鄭明珠心中漸漸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