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它道:“好。”
這一聲好後,鼠群像是沸騰的黑水,咕嘟咕嘟湧動,很快擁著那死人頭退回井中。
只留下滿地惡臭爛泥。
趙鯉這才甩了甩手。
她方才攀上牆頭時,被插在牆頭防賊的碎瓷片劃傷了手心。
將沾血的刀,拋進院中。
趙鯉從牆頭跳下。
一個聲音在箱子外喊道:“阿鯉小姐,你沒事吧?”
阿詹一臉著急,領著數個著魚服的靖寧衛,朝著這邊衝來。
“別過來!”
趙鯉大聲喝止了他:“去尋些烈酒,準備炭盆,準備狴犴大人小像。”
阿詹在成寧村給趙鯉當過副手,早習慣了她的命令。
聞言止步,急令屬下去找東西。
他們動作很快,一車燒刀子很快推來。
咕嚕嚕——
黑陶酒罈順勢滾來,趙鯉從地上提起。
想也不想拍開封泥,直接整罐倒在了自己身上。
老鼠身上帶著什麼,趙鯉很清楚。
她可不想接觸過這些老鼠的自己,變成汙染源,將整個成陽拉入黑死病地獄。
烈酒燒得臉生疼,趙鯉渾身連著頭髮絲都溼透。
在酒液中蹭乾淨鞋底,這才敏捷跨過火盆。
衣角的烈酒滴下,在火盆中濺射出一串藍色火星。
在小巷末端,立著一尊系掛彩綢的狴犴像。
趙鯉毫不猶豫的上前,捻起一炷香,恭敬一拜後插入香爐。
線香的煙霧,繞趙鯉飄了一圈。
趙鯉忽覺掌心一痛。
方才被催瓷割破的掌心一痛。
一絲絲粘稠惡臭的黑霧,從掌心的破口抽出。
隨後,這黑霧,被線香的煙霧絞殺。
臨消散前,發出一聲尖銳的吱吱聲。
趙鯉垂頭看掌心的傷口。
只這短短時間,傷口邊緣就翻卷發白。
掌心的紋路上,可以看見一塊黑色斑塊漸漸消退。
她長長鬆了口氣:“多謝狴犴大人。”
這種詛咒般的汙染,趙鯉想要自己驅散,還需費點事。
狴犴大人做事果然夠慷慨。
確認自己身上沒有留下隱患,這才轉頭看向焦急的阿詹。
“沈大人呢?”
阿詹看她一身狼狽,得了她許可才上前說話:“沈大人正領人手,在成陽撤離百姓。”
“特意遣我來接應。”
聽見沈晏已經著手安排百姓撤離,趙鯉長長鬆了口氣。
再不耽誤,直接道:“你去城中,徵用烈酒,送去給沈大人。”
“告訴沈大人,桂花巷下已成鼠巢。”
趙鯉一邊說,一把擰了一把溼淋淋的衣裳:“告訴沈大人,遷移出來的百姓,務必仔細檢查,烈酒消毒。”
阿詹不是尋常校尉,聽見趙鯉所說,腦海中迅速閃過瘟疫二字。
頓時面色鐵青。
又看趙鯉渾身溼透,要去牽馬,頓時不解:“阿狸小姐,你要去哪?”
趙鯉牽了不知誰的坐騎,翻身上馬:“留下兄弟把守此處,以烈酒洗地,不要進那間院子。”
她扯動韁繩,一夾馬腹。
坐騎嘶鳴一聲,急射而出。
“我去給嫁女兒的老鼠,準備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