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個孩童脾性,吃痛怠工,嚶嚶地哭。
鬆懈之下,纏著的血管鬆開,露出裡邊滿身焦灼痕跡的魏山。
魏山的乾屍周身都是象徵罪民的印記。
這些烙鐵似的玩意,時刻灼燒著魏山。
但他身上依舊一絲金光負隅未散。
高勳見狀更加心急,他嘴上罵道:“為何還不放棄,礙我大事。”
他只是這般說,不料卻得了回應。
被壓制的魏山,扯了扯焦炭似的嘴角。
“老夫縱受盡煉獄之苦,也絕不叫你稱心如意。”
每說一個字,魏山被灼燒的喉中便吐出一口黑煙。
生前沒能守護義塾,死後魏山絕不叫惡人借他危害盛茂坊,乃至於大景。
感應到正牌城隍的意志,本黯淡下去的金光竟重新亮起。
外層蠕動著殷紅血管,金光之中包裹著滿身黑紅印記的乾屍。
如此場景,可怖之中帶著叫心虛之人畏懼的神聖。
高勳忍不住避開魏山的注視,後退了一步。
只是他退了一步,卻又覺得羞惱。
惱自己的陰暗心思在魏山面前無所遁形。
他道:“魏山,你只是一個教書先生,你沒有爬到高處。”
“你不知,大景已暗不見天日。”
“若你看見那些黑暗,也一定會明白我為什麼這樣做。”
“我呸。”
因未完全歸位,還保留著人的神志,魏山沒有力氣罵高勳,但一聲呸足夠表明心意。
在魏山否決高勳勾結異族時,符合城隍守護城池之責的心,讓新生的神光又凝實幾分。
高勳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又回首看了下被沈晏死死阻擋的屍潮。
終是一咬牙,從腰間摸出一根斷掉的腿骨骨茬。
這骨茬尖端尖銳,已呈玉石狀。
地上耍賴的怪嬰見此物,嚶地一聲躲藏進血管中。
高勳用不知名的語言,喊出一句話後。
將手中骨茬,直直刺向魏山。
黃玉一般的骨茬,乍一接觸魏山身上神光,憑空傳出一聲怪異尖厲的聲響。
無數虛影從中潮水般湧出。
化作倭國八百萬神明影。
周身纏繞晦氣,前赴後繼湧向魏山。
金光之下,影子燙化成了黑紅血滴。
這些血滴違反常理地向上逆流,最終將魏山包裹其中。看書溂
高勳見得金光湮滅,臉上不由露出喜色。
他尋了三年,才從某些渠道尋到此物,果有奇效。
他心裡一鬆,喚來怪嬰,欲繼續吸收魏山。
暢想著自己做一方神明的場景,高勳嘴巴咧開露出一個得意的笑。
然沒等他高興,異變突生。看書喇
被腐蝕的魏山,周身纏繞黑紅咒布。
這咒布上,以神代倭文書寫了無數惡毒之咒。
咒天傾塌,咒地陷落。
咒大景國運就此斷絕。
一個泥漿漩渦以魏山為中心,眨眼間成形。
與魏山相連的怪嬰四爪抓地,摳了滿身爛泥,卻無力抵抗,被扯進了漩渦之中。
與怪嬰血管連線的屍骸,乃至於高勳也都無力抵抗捲入。
高勳急於求生,捨棄了手裡捏著的臍帶。
在無數屍骸捲成的旋渦中,狗一樣胡亂抓爬。
攀著糾纏在一塊的屍體,向上逃。
然而,他未能如願。
一隻小小的手拽住他的腳。
畸形怪嬰變形的小手,死死抱住他的腳踝。
高勳又蹬又踹甩脫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