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修仙。
他苦笑起來,在那樣的力量面前,修個屁的仙。
他腦中又想起魏山。
功德成神,信仰成神。
一時間玄虛子腦中亂作一團。
連輕柔薄霧何時瀰漫過來,也沒有發現。
等他聽見霧中有腳步聲響起,再想做反應時。
一條鎖鏈,朝著他套來。
這標誌性的鎖鏈,讓玄虛子不費任何力氣猜到來者的身份。
一瞬間,玄虛子心如死灰。
便是被朝臣咒罵,他也從沒覺得自己錯過。
現在卻開始回想,自己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讓陰差親至。
只是他心灰了一半,那巨大鐵索在他頭頂虛晃一圈。
接著眼睛一痛。
一個吱吱叫的影子,從玄虛子眼中抽出。
這影子還保留著玄虛子的模樣。
就是那一隻出沒在可反光照人的東西里,以死相嚇人的鏡魍。
玄虛子腦子糊塗,下意識道:“別,這個阿鯉要的!”
趙鯉曾告訴過他,她的夢魘小信使吃這個當零嘴大補。
只待事畢取出。
玄虛子這一句,全沒過腦子。
他只是乍喜乍悲之下,脫口而出。
他腦子有病也不會去同陰兵說這個。
不料,套著鏡魍的鎖鏈一頓。
緩緩縮回霧中。
沒一會,一個滴溜溜的小球,滾到了玄虛子腳邊。
玄虛子看著那個吱吱叫的小球,狠狠嚥了口唾沫。
……
今日,水宛的黎明來的格外早。
被靖寧衛圈養籠中備用的雄雞們,僥倖留下一條命。
抖擻雞冠,從竹籠中探出腦袋。
齊齊發出啼叫。
趙鯉站在高處,看著下方。
爛泥中,探出的乾枯手臂在西碼頭組成了一副場景駭人的屍骨林。
但趙鯉臉上卻露出笑容來。
她開啟心眼四處觀看。
從未見過如此乾淨的地界。
不但盛茂坊,整個水宛中一絲晦氣都沒有。
入城時,她曾看見多處異常。
此時也消失了。
便是前幾日發生水戰,淹死無數人的江中。
也乾淨得叫人身心舒暢。
“真不愧是本地城隍!”
趙鯉不由得讚歎數句:“陰兵過境大掃除,就是不一樣。”
這活計換成巡夜司一樁樁處理,還不知要費多大力力氣。
她伸了個懶腰。
雖渾身惡臭,但心情卻好得不可思議。
回身,看見沈晏坐在一根突出的木樑上衝她笑。
沈晏脫下身上官府疊起,鋪在身側的位置上。
見她回頭看來,抬手拍了拍。
趙鯉揚起笑臉,走過去坐下。
在身上翻找了半天,才扯到半截乾淨的袖擺,抬手給他擦臉。
宮戰從遠處跑來,見狀識趣止步,立在後邊不再上前。
靖寧衛據點地下,被捆了一夜的魏琳微微側首,看向一旁。
突然扁嘴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