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鄭連給出隨身攜帶的金瘡藥,為林嬌娘止血。
趙鯉看著神志回籠的林嬌娘。
“十六年前,你特意來林山寺拜佛,在山寺腳下,與和尚慧光,接生婆米氏合謀,將我調換給了將去遼城的軍戶趙家。”
趙鯉用了陳述句。
現在不必林嬌娘開口,趙鯉已經大致能還原出當年之事。
果然,林嬌娘雖未回話,但身子猛地一顫。
離她最近的,是她親孃林老夫人。
知女莫若母。
林嬌娘心虛,畏懼是什麼樣子,林老夫人再清楚不過。
她嘴唇顫抖兩下,不敢置信問道:“為什麼?”
究竟是怎麼想的,才會調換親女,撫養旁人的孩子?
林嬌娘舌尖還炸著,哪敢回答。
回答的是趙鯉。
她照著自己的推測,說道:“因為你信慧光所言,我是索命的惡鬼。”
見林嬌娘模樣,趙鯉就知道自己又猜中,好笑道:“或許,慧光那禿驢還告訴你,趙瑤光命格貴不可言?”
這種邪教徒,無論多荒謬的話都敢信,無論多荒謬的事情都敢做。
趙鯉前世曾見過無數例項,不料今日又見著一樁,竟連氣都懶得氣。
林嬌娘依偎在林老夫人身側。
她又急又怕,探手去拽孃親的袖擺求助。
然而林老夫人下意識揮開了她的手:“虎毒尚不食子,為了幾句妖言,你……”
連番打擊之下,林老夫人只覺心口跳疼。
她不敢相信,自己養出了這樣的女兒。
手被揮開,林嬌娘頓時著急。
不是,慧光大師給她瞧過!
趙鯉殺人無數,而趙瑤光風光大嫁。
林嬌娘咬著已經毫無知覺的舌頭,口中嗚嗚不停。
奈何現在一個字說不出口,也不敢說。
再以任何形式透露出當年的事,只怕她不得好死。
趙鯉知道林嬌娘被誓約束縛不會再開口。
忽而想到,沈晏給她的卷宗。
卷宗上記下一條調查記錄。
當年軍戶趙家,恰恰好踩著那個時間被調離,是一個名為梁碌事的人所為。
沈晏曾想深查,但這梁碌事十三年前病死,線索暫時斷絕。
趙鯉又問:“十六年前,管理軍戶的衛所都司梁碌事,將軍戶趙家調往遼城。”
“當時傳言是趙家開罪了梁碌事,此人你認識嗎?”
林嬌娘滿下頜都是血,她垂著頭一言不發。
卻是林老夫人,一臉木然道:“梁碌事,與我長子有舊。”
“原來如此。”
又解開一環,趙鯉對林老夫人道謝。
而後又問:“那所謂神灰,林老夫人可知眉目?”
林老夫人如行屍走肉,趙鯉問她倒比問林嬌娘方便得多。
她道:“開陽幼年時曾生了一場大病,神灰救治。”
“嬌……”
林老夫人現在連女兒名字也不想叫,略過後答道:“這一次來到林山寺,也為神灰而來。”
趙鯉總結道:“所以這是一個蠢貨,因神棍所謂的神灰對其深信不疑。”
“十六年前,將親女調換的故事。”
“甚至十六年後,又送上門,險些被人燒死滅口。”
“還險些連累親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