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熙吃力的張開眼,一片模糊的色塊慢吞吞的彙整合他能辨明的物體,仰望著晃動的淡青紗幔,鎮平世子從尚未清醒的怔忪一下子變成了怒火沖天。
「該死的……該死的朱弦!」
就連做夢也要折騰他,有沒有搞錯!那家夥就不能讓人稍微清淨一點嗎?可惡!!
一想到小時候居然傻傻的相信朱弦那家夥的諾言,沒有發現那廝的真面目,當真是愚不可及,蠢到極點,光是想起來就很想讓人懸樑自盡的憤怒啊啊啊!
就是練槍那檔子破事,還是小鬼的他為了哥哥那時候的安慰心情大好,後來更加努力練功,但是他有了一點進步,朱弦的進步就更加大,兩個人之間的差距非但沒有縮小,反而拉的更大了。
那時候年紀小,看不出其中的貓膩,但是等到稍微長了一點年歲,想看不出來那廝的險惡用心也很難吧?
就拿習武來說,他每天能練上四個時辰,朱弦那廝就硬要練上四個半時辰,就多了那麼小半個時辰,耍出來的功夫就是比他彪悍,這讓他怎能不氣的吐血?
如此類推,在詩詞書畫、為人處事各方面,朱弦就是要比他付出的時間多一點點,隨後比他厲害好多倍。
就算他增加了練習時間,那廝就會跟著增加時間,非要比他多出半個時辰不可。
這不是誠心耍弄他、誠心使壞嗎?
就算是個傻子白痴,在被隱性欺負了五六年後,也該開竅了吧?
更不用說在這五六年內,那廝更是耍盡手段讓他孤立無援,只能依靠那廝一個人……可惡,他奶奶的!
「嗚哇,真是討厭的回憶!」
朱熙鬱悶的翻身坐起,右手按壓在不停抽痛的額上,竭盡全力要將這段讓人鬱悶的讓人恨不得暴走殺人的記憶拋到一邊去!
不過話說回來……
「這是哪兒?」朱熙有些遲鈍的腦袋這才慢慢回過神來。
他不是被暴民和反叛侍衛追殺,中間還跑出來蜜蜂那個死女人插花……最後在臨昏倒前的那一刻,他依稀見到了……
「啊!」一想到那張就像是瓷娃娃一樣毫無表情的平凡面孔,朱熙就感覺到一股子寒意從後脊背溜上來,說什麼三九天澆冰水之類的過於兒戲,這種感覺,完全可以媲美赤裸裸的躺在地底不知道哪裡的墓穴裡,感不情會蹦出個什麼鬼東西來的糟糕感覺。
正想著,面前突然出現一張死板板的慘白麵孔!
「嗚哇啊啊啊!!」朱熙放聲尖叫,脊背上的汗毛都噌的一聲全都豎了起來!
「你在驚叫什麼?」不像活人的那張臉上嘴巴開合,聲音一如表情,平板乾澀,讓人耳朵中一陣瘙癢。
「你你……」熟悉聲音讓朱熙嚇的七零八碎的靈魂好不容易拼起來,瞪大了眼,他這才認清楚面前究竟是何方神聖,「白雉,你嚇死我了!」
「哦……」罪魁禍首毫無自覺的點點頭。
朱熙早就習慣了他的這幅死德行,當下一把抓住白雉的衣袖,焦急道:「這裡是哪裡?你將我帶來這裡做什麼?那個……那家夥她……」
「那家夥?」
「你知道的嘛,就是那變態女人……」朱熙說出來之後,緊張的向四周望了望,生怕自己說壞話的時候正主忽然出現,那女人發起飆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裡是春宵書坊在京城外郊的別院。」和他的緊張相比,白雉就顯得分外悠閒,不過他平常也就是這幅萬事不緊不慢的樣子。
「嘶……」朱熙倒抽一口清涼氣,這裡不就是陰曹地府的後花園?
身體因為這個糟糕訊息僵硬,小王爺激靈靈打了個寒顫之後,立刻想要翻身下床。
「你幹嗎?」
「廢話!還能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