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或者到了地方有沒有再轉車,一切都不知道。
裘主任:“那她不是有大伯?”
簡鋒苦笑,許亞男的大伯倒是沒有說不養,但就一句話,帶回去養。
讀書是不可能讀的,左不過就是過幾年嫁人過日子。
許亞男自己倒是爭了一口氣,說自己就算是在城裡撿垃圾也不走。
她現在並不是執意要讀書,只是想要參加中考。
裘主任的話在嘴邊,反覆了幾遍也沒說出來。
他想說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地步,又何必非要執著於讀書呢?
那女孩確實可憐,可天底下可憐人多了,不讀書也照樣可以活。
簡鋒當然看出了裘主任的想法,他沉默了片刻,想說他當年就是這樣的境地。
看著許亞男,跟他的境況何其相似。
只不過,現在的棉紡廠已經倒下。
有什麼東西還一樣,有什麼東西卻發生了變化。
從裘主任那兒出來,簡鋒先去看了一眼許亞男。
許亞男這幾天的伙食都是大院裡各家輪著管,沒有任何一家說不方便,大多數人都心疼這個孩子的遭遇。一些老鄰居們幫著這個孩子奔走,一個個都去找街道辦和廠裡的領導。
這一招在原先是很有效的,過去的幾十年,廠裡也不是沒出現過父母都出了意外的孩子,比簡鋒更慘的也有,棉紡廠也是這樣把孩子養了起來。鄰居們東家一口飯,西家一碗粥,孩子照樣長大了,長大了之後,接了父母的班,後面就好了起來。
可現在……
許亞男低著頭:“叔叔,你不用為我這樣。”
孫豔走了一週,許亞男像是突然長大了,之前孫豔還在,她總是內心苦悶。糾結孫豔到底愛不愛自己,自己讀書到底為了什麼,未來會在何方。
可孫豔一走,許亞男告訴自己,往後,她就真的只有一個人了。
學校的班主任把她叫過去,給她塞了一百塊錢。
“孩子,拼盡全力往上走吧。別人越是要拽你下去,你越要爭氣。”
“這口氣誰也不為,別為了你爹媽讀書,就為你自己。”
“外頭天寬地廣,你爬出去,就是另一番天地。”
許亞男沒說,這幾天其實很多人都給了她錢。
有時候只是一個轉身,她的衣兜裡就多了幾塊錢,零零散散的毛票,她連誰給的都不知道。
許亞男看了一眼簡鋒,又想到了王夢梅。
她之前一直想不通,自己到底為什麼無法跟簡梨產生友誼。
明明從小她們就認識,在很小的時候,她們就一直在一個班。要論起發小的情誼,兩人既是同一年生,又是同時進的學校。她甚至比夏柳認識簡梨更早。
到底是什麼時候呢?
許亞男回想到記憶的最深處,小時候自己似乎也曾經跟簡梨有過一段小小的交集。
那是在棉紡廠的幼兒園,簡梨小時候軟軟弱弱的,看著就好欺負。王夢梅阿姨給她買了一排娃哈哈,憂心忡忡的問她可不可以在幼兒園跟簡梨玩。
“阿姨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