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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贄敬突然道:“本王有一個兒子。”他抬起頭來,凝視著陳凱之:“本王其實一直都料到,本王在走一條極兇險的路,所以給自己留下了一個血脈,此子是府中一個奴婢所生,本王將他安置在了外城的一處莊子裡,對外,本王和她們母子二人一點關係都沒有,那地方,叫曾莊……”
陳凱之微微皺眉,冷笑道:“趙王殿下,是還嫌她們母子死得不夠快嗎?”
“不。”陳贄敬搖搖頭:“本王已是將死之人,本王告訴你這些,是想取信於你。”
“取信於我?”陳凱之笑吟吟的看著陳贄敬。
陳贄敬點點頭:“不錯,這一對母子,乃是本王死後,在這個世上,唯一的念想了,她們活著,本王才能瞑目。本王告訴你這些,是希望告訴你,現在本王一丁點都不痛恨你,輸了就輸了吧……”
他竟顯得一臉的頹然,目光裡好無往日的神采,有的只是頹靡之色。
“若是本王勝了,第一個殺的便是你,可現在,既是本王輸了,那自然是願賭服輸。本王將這母子下落告訴你,是將本王最後一點希望,任由你陳凱之來發落,她們的死活,她們的命運,本王最後一丁點寄託,俱都在你的一念之間。”
陳凱之凝視著陳贄敬,面容裡滿是嘲諷之意:“你要取信於我,目的是什麼?”
陳贄敬輕輕搖頭,一臉正色的說道:“因為不希望大陳的江山,落在外姓手裡。”
“你說的外姓,是什麼?”陳贄敬抬眸,死死的看著陳凱之:“關中楊氏!”
“太皇太后……”陳凱之撇撇嘴:“趙王殿下到了現在,還不甘心嗎?”
“不是不甘。”陳贄敬面露痛苦之色:“從前,本王以為,本王才是中興大陳,是保衛著這祖宗基業,江山社稷之人,可現在,本王知道,本王錯了,本王遠不如本王的母親,可笑的是,這個人,竟是本王的母親。”
他依舊搖頭,嘴角露出苦笑:“而到了如今,本王已沒有希望了,本王也知道,陳無極,倘若他當真是先帝之子,可也不過我母親的傀儡罷了,你到現在還沒有回過味來嗎?自她來洛陽,不,自十幾年前開始,今日發生的事,都是她的安排,她想要的,是大陳的江山社稷啊。你也是太祖高皇帝之後,難道就這麼甘心,讓這婦人和關中的楊家,這般輕易的攛掇我陳氏的天下?”
陳凱之沒有說話,他在房中來回踱了幾步,旋即便抬頭,注視著他,冷冷笑道:“你想挑撥離間?”
陳贄敬又是搖頭:“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本王將至關重要的那一對母子託付給你,卻來挑撥離間,對本王有何好處?”
陳凱之則深深的凝視他:“那麼,你繼續說下去。”
陳贄敬目光飄忽,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
“十幾年前,我的母親,就曾妄圖控制我的皇兄,甚至想將楊家的族人,俱都安排進廟堂的中樞,不過先帝倒還算是聖明,卻也算是勵精圖治的聖君,何況,當時滿朝的大臣和宗室,乃至於諸王叔,俱都站在了他的一邊,以至太皇太后固然擅政,卻是無可奈何。”
陳凱之微微皺眉,追問道:“皇叔們是站在先帝一邊?”
陳贄敬鄭重其事的頷首點頭:“不錯,難道你還沒看清嗎?先帝已經登基,皇叔們怎麼可能,還有什麼痴心妄想,歷來固然有兄弟相殘奪嫡,何曾有過皇叔們奪了侄子皇位的。”
陳凱之忍不住動容:“所以才有了一夜之間,皇叔們被殺了個乾淨。”
“對。”陳贄敬面容露出淡淡的怒意,一字一句的頓道:“人人都以為,是先帝下的旨意,可事實上,並不是,先帝次日清早才得知,與太皇太后爭執了足足一日,只可惜,本王的母親早就看穿了先帝,先帝的純孝之人,哪裡有兒子指責